“偷偷逃出应天宫是要挨罚的。”那个男人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挑起了嘴角笑了笑,皱起的眉头终于松了不少,却似乎带着丝丝歉意。
“有些事比挨罚更重要。不是么?”
这是在徐老头记忆中沧海城最热闹的一天,不仅仅是只有在京城才能看到的达官显贵比比皆是,更是因为在这天的清晨从武侯府走出的那辆载满寿糕的马车穿梭于沧海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每一户生长在沧海城的人们都受到了来自于武侯府的礼物,虽然是一块仅有一斤重的寿糕,当然也值不了几钱银子,可是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来自武侯府上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一个仪表非凡的少年青年人,笑吟吟的拿着这寿糕向自己走来时,很多人都忍不住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起初并没有人知道这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到底是武侯府的什么人,但是当在马车经过徐老头的家门口,徐老头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武侯唯一的儿子。
两年前自己在侯府附近卖烤红薯时,世子可没少光顾。
“世……世子。”已经年过六旬的徐老头身体颤颤巍巍的迎上了那个笑着朝自己走来的人。沟壑纵横的脸微微颤抖着,眼眶发红,一脸说不出的激动。
世人在谈论武侯总是褒贬不一的,大多数的读书子弟则言武侯手上沾有近百万人的血,一介武夫,杀气太重。而行武出身的兵卒则对武侯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
自大莽北侵,武侯带领十万林家军逼退大莽后,整装南下,一路势如破竹,迫使大莽割五城求和开始,进十五年每次麒麟堂颁布天下将榜之时,林锦荣的名字都毫无疑问的排在了第一位,任第二到第十位的位置如何变化,我自岿然不动。
而沧海城的民众对武侯则又怀着另一种感激之情。作为大汉曾经的边境重镇,沧海城常年饱受着大莽的袭扰,而生于斯长与斯的人们的生活却是苦不堪言,连绵的战火从每年的秋天开始便打响,直至来年春天才会停歇,而自从武侯林锦荣横空出世后不仅将大汉的边境向南推进了近二十里,更是以沧海城作为林家军的大本营,自从那一年开始大莽的军队便再也没有来到过这里。
对于他们来讲三十万林家军便是他们的屏障,而武侯便是他们的信仰。
老人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没有想到身份如此高贵的武侯却是按照当地的习俗,让自己的至亲之人为街坊邻里分发寿糕。
林忌笑着上前了几步,急忙搀起了那个看起来随时会摔倒的老人家。
“世子您可能忘了,前些年我在侯府附近卖红薯,那时候世子才这么高,可没少光顾我徐老头的摊子。”徐老头微红的眼睛里闪出了几分笑意,用手在鼻梁处划了划,示意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哦……”楚忌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看着您有些眼熟呢。”
有了这层关系,楚忌和徐老头的关系立即熟络了起来。看着尚早的太阳,林忌抿了抿嘴扶着徐老头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徐爷爷……您说咱这沧海城好,还是中京城好。”楚忌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沉思的徐老头。
“世子,你唤我徐老头即可,徐爷爷这三个字我可担待不起。”老人家诚惶诚恐。
林忌也不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年轻的时候我也到过中京,虽说中京比咱沧海城大了一些,但是终归少了些人气儿,那里的大人物们哪有心思管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死活。可是咱们沧海城可不一样,咱们沧海城可有林侯爷。”老人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了异样的神采,似乎在说着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您呀好好歇着吧,我有时间再过来看您。”林忌神秘的笑了笑指了指外面还有半车的寿糕跟徐老头道别。
徐老头想要起身,却被楚忌按了下去。“我是后辈,您是长辈,哪有长辈送后辈的道理。”话音落尽,楚忌的身影已经飘然消失在老人的面前。
侯爷有个好儿子,沧海城可再太平五十年啊,老徐头暗自的嘀咕着,将寿糕捧在怀里,不知何时已经在石凳上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