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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礼物

可是,娘一走,就走到了现在。不仅爹爹没有回来,娘也音信全无。

一开始,紫阳还能哄乖哭着跟他要娘亲的妹妹。可是有一天,紫月哭着,无论他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十岁的紫阳彻底的没了耐性毕竟他也还是个孩子啊!他恼怒的把紫月一推,狰狞着冲她嚷道“没有爹爹。没有娘亲。你再哭,再哭哥哥也不要你了……”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扭曲的五官,小小的紫月突然就没了声音,她跑到哥哥身边,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臂,嘴唇哆嗦、身体颤抖,然后就晕了过去……

若不是那天谷伯伯和谷丰恰巧来半月谷看他们……谷伯伯父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紫月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可是从那以后,她就再没说过话。不会穿衣服,不会梳头发,每天起来就抱着衣服和那个梳妆盒子跑到他的房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那倔强的样子,让同样倔强的紫阳彻底的没了脾气……她很黏很黏他,高兴时就冲他眉眼弯弯,不高兴就嘟着嘴,这是这些年来他能看懂她的情感的唯一方式。

他是在一年多以后才发现她不对劲的。

一开始,紫月不哭不闹不烦他他很高兴,他也就乐得她不说话。

直到那一天,泪流满面的紫月疯了一样拽着他满谷跑,好像在找什么。可是无论他怎么生气怎么问,她都只是哭,不说一个字,那时他才恍然想起,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和他说过话了。后来,还是细心的煮饭嬷嬷看出紫月腰间的玉佩没了,他才知道她在找什么。也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妹妹被他毁了。他那活泼可爱、天真烂漫、整天咿咿呀呀说唱个不停的妹妹,再也回不来了。

玉佩是在一个树桩上找回来的。原来是挂玉佩的丝绦被刮断了。从那以后,他每年都会给她换一根新的丝绦。可是妹妹呢?谁能把那个活泼可爱的妹妹给他换回来

那次紫月也是在鬼门关转了几个来回。紫阳看着像朵要凋谢的花朵一样的妹妹,他不哭不笑,只是从那以后,每天更加努力的练父母教给他的东西。在妹妹终于熬过来的那天,他拉着她的手,很严肃很认真的告诉她“月儿,你哪天学会自己穿衣服,哥哥哪天带你去找爹爹和娘亲。”

紫月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从那天起,她就每天在自己房间反反复复的穿衣服,穿到紫阳心碎,穿到他崩溃。她这一穿,就穿了将近十年。

后悔、愧疚的他从那以后,护妹妹比护自己的眼睛还护得紧,可是今天……想着月儿脚底那触目惊心的伤,听着她只有在迷迷糊糊时才会有的哭喊,他心如刀绞……

“给爷滚出去。没看见爷在扎针呢?这时候你也敢走神”谷丰突然吼紫阳,刚刚紫阳差点把毛巾敷在了他才扎下的银针上。

紫阳呆呆的看着吼他的谷丰,他突然很想靠在这人肩头大哭一场。

脸上有冰冷的东西滑落。

“滚一边玩去。你这就撑不住了?当初吼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死开,别碍手碍脚,爷还要扎针。”

“我来。”沈昶把紫阳拉开,从他手里接过毛巾。他第一次见气场这么弱的紫阳,第一次见这么霸气无匹的谷丰。

随着银针一根一根扎下,紫月安静了。整个房间也静得落针可闻。

一夜一天又一夜过去,除了伙计们偶尔进出端药送水外,三人都过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好几次沈昶看谷丰好像要说什么,可他嘴唇嚅动半天,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这日晌午过后,几人趴在紫月床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紫阳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袖子,刚要发作,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果然,印入眸的是一张眉眼弯弯的脸。

他笑了。这些天来的疲惫、自责、伤心难过等等瞬间都烟消云散。

紫月冲着他伸着双臂,要抱。

他把她抱起来。

紫月黑黢黢的大眼睛向着床角瞄呀瞄。

“便盆。”紫阳声音不大。正睡得云里雾里的谷丰却闪电一样的速度清醒过来,闪电一样的速度拿来便盆。好像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千百回。

“死出去。”声音还是不大,但周围都是浓浓的杀气。谷丰伸手拽着某个赶死的人,闪电一样出了屋。

被弄醒的沈昶满脸怒气,他圆睁着眼睛瞪着谷丰。

谷丰一巴掌就乎在他头上“哼,不知死活不识好歹的小子。爷就不该拉你出来,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好容易才弄明白是紫月醒来了的沈昶连心都在笑,他哪里还会在意谷丰给他的一巴掌。

紫月有了明显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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