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泆泊登时笑若兰芝,朗月风清,“跟燕大夫聊天,每每受益匪浅,自然是开怀的。”
凌四来的有点晚了,没听到二人之前的对话,现下听某世子如此一说,心下莫名不爽,他无视塑料兄弟情的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灿灿白牙,“燕小子,看见这尊玉佛的这个笑容没有,以后他要是这么笑,你可就得小心点了。”
语毕,他也不给妘泆泊反驳的机会,紧接着道,“咱们这就启程了,因为有伤员,马匹不太够,燕小子,一会儿爷带你。”
妘泆泊轻笑出声,“既然凌将军那边马匹不太够,燕大夫跟小王一道走便是,我们本就是一起来的,一起回去也是分属应当,再说,小王的车里宽敞舒适的很,怎么都比跟人挤在一块儿舒服。”
凌四不屑冷哼,“坐轿子有什么好,白白浪费了这大漠的盛景,爷的惊雷,万中无一,只要是个爷们,没有不想骑的,燕小子,你就不想试试?”
他说完,便将手指放于唇边,轻轻一吹。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一匹泛着雷光的泼墨骏马,仰着头颅,小跑过来。
凌四咧嘴一笑,声音难掩亲昵,“瞧瞧,这就是爷的惊雷了。”
之前离得较远,凌四又气势冲霄,夺人眼球,盘龙枪也好,惊雷战马也罢,都成为了他的陪衬,现在单独看这匹战马,燕姝眼底不由流泻了一丝惊艳。
这匹马比寻常战马要高大几分,身体随了它的主人,健硕无比,完美无瑕,一身黝黑的皮毛比黑曜缎还要光滑,它的鬃毛比寻常马匹长得多,浓黑中泛着几丝暗蓝,披散下来,衬得整匹马像是沐浴雷光,又似星辰流淌,哪怕对丝毫不懂马之人,看了怕是也要叹上一句举世无双!
恰恰,燕姝是懂马之人,而且骑术了得。
这也算是她除了医道之外,为数不多的喜好之一了。
燕姝不由伸手,落向了惊雷的鬃毛。
凌四见此,眼珠子一瞪,“燕小子,小心,赶紧把手……”
只是,他的话音刚到一半儿,就戛然而止了。
原因无他,燕姝的手已然是顺顺当当的落到了惊雷的鬃毛上,摸得贼实诚,屁事儿没有不说,惊雷甚至还垂下高贵的头颅,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凌四嘴角抽了抽:这不应该啊!依着这货的尿性,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这位爷不知道的是,燕姝身怀天眼,能穿透世间血肉体肤,动物在这方面尤其是敏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弱点,全都曝露在阳光之下,会产生本能的畏惧,这种畏惧,在惊雷的认知里,便代表了强大加之,它能感受到燕姝单纯的好感,而燕姝身上的气息,也让惊雷十分的舒服,想要亲近,大棒加甜枣之下,惊雷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瞬间沦陷了。
眼见惊雷在燕姝的抚摸下,舒服的直眯眼,妘泆泊上前一步,走到跟凌四并排的位置,露出了招牌笑容,“小王听说,凌将军的惊雷性子极烈,从不让旁人靠近,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放屁!你这尊玉佛去摸一把试试,娘希匹的,这厮撅起来连爷都踹,没想到还有主动亲近人的时候,还真是稀了奇了。”
凌四啧啧有声,随即朝着妘泆泊咧嘴一笑,白牙灿灿,“燕小子合了惊雷眼缘儿,是注定要跟爷走了,妘世子,您就自己一个人在轿子里好好享受吧,燕小子,咱们走,爷带你兜一圈,咱们先行一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燕姝,一个翻身,将人带上了惊雷,圈入怀中。
惊雷仰天长啸,宛若闪电般冲了出去,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惊雷的马屁股正对着妘泆泊,起跑之下,扬起了大量的泥沙。
妘泆泊展开披风,动作迅疾而优雅,那披风的缎面儿乃是稀有的浮光锦,尘土落在其上,瞬间如流水滑下,片刻后,锦缎如初,纤尘不染。
尽管没有染上一丝尘埃,妘泆泊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马,当真粗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