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跌跌撞撞,星夜兼程,连停下来片刻都不敢,马不停蹄地跟着他们英明神武、神鬼莫测的领袖张角,逃回了巨鹿郡的广宗城。回到广宗,张角立即清点残兵,他绝望悲哀地发现,跟着他活着回到广宗城的黄巾军,只有可怜的两万七千多人。还有五千多多溃兵,可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也可能逃跑时失去了方向,找不到组织了。
张角简直是欲哭无泪。想他率领十万大军出征之时,黄色军旗遮天蔽日,黄衣人马连绵不绝,人马踏地之声隆隆如雷,冀州之民无不丧胆,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如今,十万大军,只有不到三万人狼狈地逃回来。张角还来不及伤感,因为他知道汉军大胜,人马损伤和粮秣消耗都甚小,他们必然会乘胜追击,行痛打落水狗之举,向巨鹿郡打来。于是张角赶紧召集各方渠帅,前来商议军事。
面对满堂的黄巾渠帅那渴望的眼光,张角一脸的悲痛后悔,声音低沉地对他们道“前日我大意轻敌,自作聪明,竟让刘范小贼看破了往日惯用的伎俩,使我太平道痛失六万余精兵,更是使广宗城危在旦夕!如今太平道之窘境,实皆我之过也!”言罢,张角以手扶额,闭上双眼,悲哀颓然地摇了摇头。
底下正襟危坐的渠帅们一听这话,都纷纷骚动起来,纷纷道“天师已然尽力,只是不晓得那小贼诡计多端,这才让他看破了天师的妙计,战败于官军此乃天意,非天师之过也!”其实大多数渠帅并不是张角的嫡系人马,所以他们其实也并不知道张角的伎俩,只认为是张角真的能呼风唤雨。邺县之战后,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张角从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张角听到渠帅们的劝慰,便就坡下驴,叹气道“可如今加上残兵,我太平道在巨鹿城只有不过七万七千多人,他们早已失去士气,无心恋战,畏惧官军如虎狼而官军却还有五万余人,士气高涨,又如狼似虎!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张角又颓废地摇了摇头。
一听这话,底下的十几名渠帅们,又像炸了锅一般议论开了,却都没能拿出个主意。张角见状,头痛不已,心中暗叹黄巾无人。正在此时,一名身材矮小的渠帅昂首阔步地从位子上走出来。张角定睛一看,原来是渠帅苏陵。
这苏陵和张角一样,原先也是个不第秀才,因见大汉朝政治黑暗,察举无望,仕途无缘,便对汉室彻底地死了心,加入了太平道。由于他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加入太平道不久,便连升几级,出任黄巾军一方渠帅,成了张角的心腹之人。每每张角遭遇难题时,苏陵总能凭借小聪明,为之破解,故而张角十分器重他,像妖兵这样的机密,他普通一个渠帅都知道了。
张角眼睛顿时亮了,不等苏陵发言,张角就道“苏渠帅平日里智计百出,现今可有什么计策,助我太平道抵抗官军?”
苏陵恭敬地对张角弯了弯腰,道“禀告天师,末将认为,此刻巨鹿黄巾雄兵只有七万七千多人,宜应弃守巨鹿郡中那些不重要的县城,再分出一部分黄巾雄兵去把守重要城池,与广宗城成掎角之势,最后留主力据守广宗城,只需令各方大军严守城池,便可抵官军一阵!”
张角一下就拨云见日,笑逐颜开,抚掌赞苏陵道“好计策!好计策!可只有七万多人,守住巨鹿、打败五万官军恐怕很难呐!如此,苏渠帅可有何计?”
苏陵故作高深一番,然后得意地对张角道“天师,下曲阳城里尚有地公将军就是张角二弟张宝率领的黄巾大军五万余众,天师可命地公将军先弃了下曲阳,收缩兵力回巨鹿守卫,如此一来,我太平道大军统共便有了十二万七千余众!攻城者,最少兵力要超过守城兵力的三倍!仅凭汉军区区五万人,攻下巨鹿城,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要我军不出城与汉军野战,谨守城池,汉军久攻不下,人心涣散,粮秣消耗,人困马乏,我军便可趁机出城决战,迎面痛击。则汉军必败,我军必胜!”
张角激动不已,拍手笑道“好计!好计!待到黄巾雄兵打退汉军,生擒刘贼,我当表你首功!”
苏陵也是大喜,道“谢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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