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典史自觉碰了一鼻子灰,怯怯地躲到后面去了。
院中角落站着一言不发的晏承安叹了口气。
公子可真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呐,前些天不是还要将那歙砚送去做满月礼的吗?这会儿却又计较起来了。
看着这场面越发闹腾,他终是迈步靠近。
可还未圆上一句,却又听戚乐叹息道。
“我若知此事是个孩子做的,便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若不是磕了此砚,脏了那一架子书,定不会出此下策。“
闻及戚乐话中还有商量的余地,王惠珍赶忙跪去戚乐身前,伸手要揪他的衣角,被秦旭之一剑拦下。
“公子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他不懂事,我哥哥嫂嫂以后肯定好好管教管教!只是这么多银子我哥哥实在拿不出来要是公子肯放过我们,惠珍愿意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说着,又哭了起来。
放过
明明是那孩子找自己的麻烦
都说男人最不忍瞧见女子的眼泪,可在戚乐这里,因王惠珍如此惺惺作态,又想起之前对待阿初的趾高气昂,原先的恻隐之心消散了个干净。
“一时半会儿,确实凑不来这些银子“戚乐故作为难道:“不如这样,以一月为限如何?到时我这堆损坏了的东西,便尽归姑娘所有了。“
说罢,侧身请了县尉进屋,再不理会身后的哭喊唏嘘声。
那县尉做了个顺水人情将王小成放了,而后又誓言定会为戚乐讨回这笔银子,一场“闹剧“就此收尾
在戚乐“盛情“挽留之下,县尉还是连夜带人回了介溪。
宋父步行送至村头,一刻后折返了回来,已是亥时。
安慰了王惠珍和王家嫂子,又挨个遣散围观的人群,宋父确实身心疲累,可还是又去了一趟戚家。
不是为劝说,只是“单纯“的“宽慰“去了。
“先前就看公子器宇不凡,不想竟是弈王府的人,不知公子在王府中现任何职“
宋父笑容满面,将杯中的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戚乐此时已是困乏难忍,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回应。
“宋伯伯说笑,戚乐何德何能在王府任职,只是机缘巧合同王爷身边的幕僚相识罢了。“
又闲谈了几句,李律实在看不下去,便插了一句嘴。
“公子该歇息了。“
戚乐未言,亦未责怪,宋父见了只得告辞。
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公子便早些休息罢。“
没有客套地要留,戚乐起身,亲送宋父离开。
“这人怎么没个眼色?公子还没吃晚饭呢就敢坐在这儿不走了,还好意思喝茶。“
李律关了门,叫秦旭之端了饭来,戚乐夹了几口便漱口净脸去睡了。
这一觉,睡得当真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