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凤!”
听见喊声,凤白炽放下了踏上马车的腿。
她看着顾安自那府院中追出来,心下诧异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顾安一袭暗绿龟纹袍,赶到凤白炽面前才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路去。”
凤白炽这才看见此人腰间竟然挂着一把绿鞘宝剑,只有质朴的褐色边镶。
顾安对着她说道:“市井之徒也不能大意,我已经吩咐那条街的侍卫为我们开路。走吧。”
这辆马车是凤白炽在街上随便叫的,车内有点窄。可是坐着江日雪和那个小孩却是没问题的,凤白炽看着面前的马车有点为难道:“委屈顾安陪我坐着外面一趟。”
顾安却不在意,她低着头看了看凤白炽的面色,便当先坐在了那马夫的另一边。凤白炽见此也上了这边,马夫荆钗布衣可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个衣着华衫的贵女,不,右边那位绿衫贵女通体华衫倒没错。
可是左边这个嘛虽然只穿着中衣,料子也好,可是一路走着怎么都觉得奇怪,路上二人也不说话,直叫街边看到的百姓们看稀奇。
等赶到到了地方,到把这马夫一唬,那平常不起眼的府院竟然围了一大群的侍卫。
她这才晓得自己这简陋马车上驮着什么人,往日连小门户的公子都拖不着,今天随便一招呼生意竟然贵人一驮驮两。
直叫她笑的合不拢嘴,忽听右边人问:“你这马夫,一个劲的笑什么呢?在这等着,等会还要用你的小车,还有车内的公子给我守好了!”
马夫当然应承忙道:“好嘞好嘞!”
顾安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她走的很快转到另一侧后才又伸手出来要扶着凤白炽下来。
凤白炽明面上没动静,任她扶了,却是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什么意思,方才别人都跪的时候,独她一人不跪。
而现在没有熟人倒来扶她,她凭白的类似献殷勤。
顾安自凤白炽下来后就很快的放了手,凤白炽忍不住去瞧她。
身旁人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在自己身边,甚至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仿佛她们这番是去这府院做客,而不是去夺人。
凤白炽进了门就朝着记忆里的小院走去,还没到院门便看见陈厄依旧穿着那不知名的暗纹黑袍立在那处,低眉顺眼,双手也放于腰间两侧,没有看见那条遍生横刺的毒鞭。
凤白炽二人一走进,陈厄就突然跪下,头垂的很低道:“恭迎王女和这位大人,小的招待不周,先请入院。”
既然要入院那便入吧,进了屋陈厄执着壶为坐下的二人添了茶。便侍立在一侧,显得很是乖顺。
凤白炽望着这个男子道:“我来了,就是要带裘火的人走,当日裘火的帮主都说过了她的人不会投别的帮派,而你,也别想困着人不放。”
陈厄道:“王女听小的解释,当日不知是王女所以才有冒上之举。今日您既然来我这小院陈厄也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他跪在顾安脚边,恳切的看着端坐中央的王女道:“陈厄死,死不足惜。可是院内还有兄弟姐妹们也都是在这混口饭吃的可怜人,您可要施恩啊!”
他说了这一骨碌话,凤白炽却想笑,明知道这人谎话连篇,以前那副杀人嗜血的模样她可被绑在院中看的清清楚楚。
可怜?这样冷硬铁石心肠的人怕是不懂。
顾安嗤笑道:“若是你们这做贩卖人口的恶人都可怜了,那被你卖的那些男子孩童算什么?算是恶人吗?”
陈厄自从见了她们后就不曾抬头过,此时他抬头面上却是一副悲泣惨夫像,抬头的瞬间那泪水就从他眼中奔泻而出。
看着凤白炽就道:“大人说的不全对,这官府打发卖人我这边才敢接这生意。陈厄做的都是正规买卖,而王女不要误会我因与江庶有间隙便随便的拉了人就卖,我陈厄这里以后还要在江湖行走,自是不会自打脸面!
”
凤白炽轻笑一声,也没喊陈厄起,她没喊,顾安也是自在一边看笑话。
凤白炽低着头看陈厄缓缓道:“你要做什么生意不好?这人口贩卖最是下贱,你打着什么主意……”
凤白炽又道:“你把裘火的人都找出来给我,”
又直视着陈厄顿了顿道:“江庶……在不在……”
陈厄仿佛没听清道:“什么?”
凤白炽突然抓着陈厄的衣领将他提的身板终于直了一回。
她紧紧盯着陈厄沉声道:“我说江庶!江庶给我!把她送到我这来!”
凤白炽在陈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可是他也只是顺着凤白炽的话。
没什么紧要的说道:“江庶?那天晚上据说只要是女子都杀了,也就是几个小孩逃过了这人祸。”
陈厄把人祸二字在眼前人面前说的格外重。
他又道:“这是天子脚下,谁逃的了”
陈厄不在凤白炽面前做温顺样子,直白的将嘴角弯成最大的弧度,欣赏面前人的表情如看到了极为动人的东西。
凤白炽松开了握着陈厄衣领的手,摆摆手道:“把人给我找回来……”
陈厄眉毛做拧巴状道:“回来?找谁?找江庶吗?”
凤白炽已然泪流满面,顾安把剑鞘抵着陈厄脖子威胁道:“不要明知故问,快给我们找人来!谁说要你这条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