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掌柜鼻中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瞥了徐方一眼。
陈修心道:原来这里叫无忧居,竟被那不靠谱的赵无涯说成是杂货铺,真是被他害死了。
瞧着房掌柜脸色冷了不少,陈修赶紧打岔:“晚辈还有事正要请教您?”
“何事?”房掌柜冷冷地甩出两个字。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兵器?”经过与妖兽凶险的搏斗,陈修对一件趁手兵器的需求越发迫切。
房掌柜道:“兵器当然有,不过跟你所想的可能有些不同。这里的兵器只有三种材质,木质、石质和骨质。你需要哪种?”
“能对付妖兽吗?”陈修自打进了荒元界就没见着过金属制品,对此早有预料。
房掌柜嗤笑一声:“妖兽是个很笼统的说法,实力强弱分别极大,你知道吗?不过如果你要对付妖兽,木质、石质的用处不大,骨质的就要看是什么骨头了。不过,那价钱可不便宜。”
“那您看这个能帮我们打造一下吗?”陈修掀起衣衫,拿出别在腰间的獠牙。
房掌柜接过来看了看,抬起头笑着道:“是个好东西,你们运气倒是不坏。”房掌柜若有所思地看向地上那一排东西,“这支獠牙加个木柄便是不错的兵器了,若是打磨一番制成一把短刀也很好,不过容易损耗些就是了。”
陈修眼睛一亮,走过去将地上的背篓拎了起来:“损耗些也没什么,这里有不少呢。”想了一下,又道,“嗯,这些可以一半做成短刀。”
房掌柜摆摆手:“不急,我先把你们这些东西估估价再说。”
“噢,对,您请。”陈修点点头,撤了一步,让开在一边。
“啧啧,这手法可真有些惨不忍睹啊。”房掌柜蹲在那一摞狼皮前,一边翻一边摇头,随手撇了两张扔在一边,“这两张你们留着吧,剩下六张,一张给你算十五个绩点,怎么样?”
“就按您说的办。”陈修点点头。
来之前,陈修查过供奉目录,目录给出的是二十二个绩点的参考价,但是问过徐方才知道,像这种兽皮本身定价就比较模糊,品相高的换三十个绩点也不稀奇,品相低只能换几个绩点也有。因此,房掌柜给的价算是公道的。
房掌柜接着拿起那张妖狼皮站了起来,轻轻抖了一下:“嗯,算你们机灵,这张妖狼皮嘛,打理得还算用心,算二百个绩点。”房掌柜右手背在带毛的那一面上轻轻划过,微微颔首。
徐方下意识吸了口气:“哇!妖狼?”说着侧头看向旁边的张鲁,那经常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瞪得出奇的大,“不是吧,兄弟?你们怎么做到的?”
张鲁耸耸肩,冲前面陈修的背影努努嘴:“当然是靠我师兄喽,我可没那本事。”
陈修转过身来:“徐师兄,别听他吹牛,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说着举起自己受伤的胳膊,“现在想想还后怕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光这一张妖狼皮,就够你俩这个月的供奉了。”徐方一脸的羡慕。
陈修笑了笑,转过身去。
房掌柜搁下了妖狼皮,凑到那一窝猪崽旁,挨个用手拨拉瞧了个仔细,这才站起身道:“还真是运气啊,两败俱伤的妖兽都能教你们碰上,这便宜可捡得不小啊。”房掌柜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看来我还得让人准备好杀猪宰狼了。”
陈修对房掌柜将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并不奇怪,毕竟光是狼皮上的伤口就能说明很多问题。陈修笑着点头算是回应,反正都是要卖到这里的,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一般妖兽的生产率都很低,这妖猪算是高的,不过也算难得了。这三只幼兽就算作四百五十个绩点吧。”房掌柜收起手帕,手指在这些东西上一扫而过,“这些一共是七百四十个绩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陈修摇了摇头。
“自豢兽宗被灭,这豢兽一派日渐式微,豢兽妙法更是几多失传,如今豢养妖兽已被视为修行末技了。呵呵,其实这三只幼兽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若非我有些兴趣,可值不了这个价。”房掌柜转身走向木桌,“有号牌吗?”
陈修走上前道:“没有。”
房掌柜拉开木桌下一个抽屉,取出一块黑色的木牌,拿起笔一边写一边道:“七……十……一……号,”说完停下笔,看向陈修,“绩点都记在一个号牌上?”
陈修回头看了眼张鲁,道:“分两个号牌吧。”
“不用,一个就行了。”张鲁立马喊道,又笑着挠了挠头,回应着陈修第二次探过来的目光。
见房掌柜正盯着自己等回应,陈修歉然道:“那就一个好了。”说完想了一下,“这号牌要是丢了怎么办?”
“丢牌不补,这里只认号牌不认人。”房掌柜低头写字,头都没抬,“不过,你可以把先预付供奉,这样号牌即使丢了,损失也不大。”
房掌柜指了指陈修受伤的胳膊,道:“还有,你这伤我给你看看?”
陈修微微一怔,他正想打听一下大夫的事,想不到房掌柜竟然还能治伤,这倒是让他喜出望外。他这胳膊的伤口很深,虽然止住了血,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发炎化脓,恢复起来更不知还要多久。
张鲁听到房掌柜的话,立马窜了过来,小心地帮陈修将布条解开。
“我去净个手。”房掌柜将簿子收到一旁,一边挽袖子一边向后门走去。
不一会房掌柜端着个装满热水的木盆从后面回来了,他先是将陈修胳膊清理了一遍,看着那深深浅浅的伤口道:“配几副内服外敷的药,凭你的体质,半个月差不多就好了。”
“多谢前辈!”陈修欠了欠身。
“多谢多谢!”张鲁也一同致谢。
房掌柜摆摆手,“承惠,八十个绩点。”
“这么贵?”张鲁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相当于辛辛苦苦剥的六张狼皮一下子就没了。
陈修脸上刚浮现的笑意一下子定住了,虽然他也有一丝心痛的感觉,不过很快用一声轻笑掩饰了尴尬:“应该的,麻烦前辈了。”
房掌柜转身从柜子角上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瓷瓶,用木条挑出一些褐色的膏状物,仔细抹在陈修的伤口上:“每天来这里换一次药。”房掌柜拿出一卷布条递给张鲁,“包上吧。”
“哦。”张鲁应了一声,小心地给陈修包扎起来。
房掌柜转身将瓷瓶放回了抽屉,又从另一边的抽屉里数出五扎草药递给陈修:“这个药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连喝五天。”
见陈修点头,房掌柜又道:“獠牙加木柄,二十个绩点,制成短刀,五十个绩点。”
“真黑!”陈修在心里暗叹了一句,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