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瞥了他一眼,心道,这抢一把就回老家的主意,倒是跟阿济格“英雄”所见略同。他沉吟了片刻,道:“逊位是不成了?太后那边能不能”
多尔衮啜了口茶,摇头道:“风险太大,后患无穷。”
“既然如此,也甭客气了!打围的时候,出个什么岔子都是常有的。”阿济格转向多铎笑道,“说起来,十五你还射过十四一箭,血湿了半裤管,额涅哭得眼都肿了,要不是阿玛护着,你屁股都被打开花。”
多尔衮听了下意识地按在腿上旧伤处,二十多年,如今疤痕也淡了,可想起母亲还是伤心又感慨。
多铎尴尬道:“提那做什么?林子太密,我以为是狍子呢!”
阿济格嘿嘿一笑,忽又正色道:“你们要心软,我来动手!”
“不。”多尔衮摆手道“兹体事大,还是我来布置。”
多铎闻言眉头一皱,他对福临远不如对豪格亲近,倒没什么顾忌,反而多尔衮一向瞻前顾后,这还是头一回松口,不知是否真有了决断。
多尔衮冷笑道:“其实不论皇上有什么好坏,最后一定着落到我身上。行事缜密些,也就是少些把柄而已。”
“成王败寇,只要咱们兄弟屏得住,这事往后也没人敢提。”多铎深知史官春秋笔法,额涅生殉的疑窦至今也没人敢端到台面上来。
多尔衮点头道:“你带着硕塞,看好济尔哈朗,他这回出来,带了一营火器兵,轮换充作御前护卫。”
“硕塞。”阿济格摸着胡须道,“这小子”他生母虽卑,可也是皇太极的儿子。
没等他说完,多铎便笑道:“用不着担心。”
阿济格道:“他断然不敢,就怕有人提。”
“谁敢?”多铎挑眉问。当初那些掣肘,死的死,病的病,蔫的蔫,当初包围崇政殿的两黄旗死忠,要么滚回盛京守陵,要么成了多尔衮的狗,指哪咬哪,还有谁敢说一句他不想听的话!
“忌讳硕塞,那还有博穆博果尔呢?”多铎又道。
“唔。”阿济格用手指捻着唇上的胡须,想了想也觉不足为虑。
接下来便是筹划细务,谈了才一刻钟,突然有侍卫送来陕西总督孟乔芳的紧急军报,甘州守军副将米喇印、丁国栋趁河西空虚,发动叛乱。
阿济格听到一半,唰地站起,一挥手,急切地道:“跟我没关系!”他这一吼,引得两个弟弟皆侧目而视。
多尔衮低头将孟乔芳的奏报细细看了一遍,脸色阴沉。
多铎心中所急却是刚才商议之事,怕的就是这等变数。他望着多尔衮道:“哥,不能因小贼乱了大事!”
眼下处处烽火,这等叛军如同虱子,掀不起多大风浪,只是多尔衮以为,此事有些不吉。他背手踱了一个来回,向两人道:“方才所议,尽快准备,收官当在硕塞婚仪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