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接过信笺,扫了眼未见署名,心中隐有猜测,挑眉望向半跪的额尔德克。
自然不用等他开口询问,额尔德克已行完礼起身,垂首道:“福晋请王上亲览后,将此手书仍叫奴才带回去。”
捏了捏封皮并未拆开,多尔衮睨着他问:“你不在多铎跟前当差?”
在他眼皮子底下,额尔德克浑身没一处自在,手心沁着汗,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王上,王爷命奴才给福晋办事儿。”觑着他脸色,又补充道,“王上,福晋说……乃事关肃亲王……”
多尔衮轻弹信封的手指一顿,突然莫名地心虚。
额尔德克见他神色有异,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即时住口。
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定了定神,掩去瞬间的狼狈,方才拆开内信,看了几行,便发现刚才的胡思乱想太过荒谬,自哂一笑,心下稍安。信不长,泰半是医嘱,遣词平淡,倒也不算晦涩,可匆匆浏览却难品深意,从头又读了一遍,才将纸笺折拢握于掌心,起身缓缓踱到窗前。
额尔德克见他沉思,不敢打扰,静静地候在一旁。不过半盏茶工夫,就听他道:“你回去交差吧。钱牧斋过两日放他出去就是了。”却是半句也未提起豪格。
“嗻。”额尔德克应了,迟疑道,“只是这信……”
多尔衮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我自会处置。”
额尔德克哪敢与他计较此事,王命难违,待会见了钱昭照实说就成,于是磕了头便退了出去。
已是阳春三月,今晨却北风骤起,寒意透过窗纱拂面。多尔衮推开步步锦格心的槛窗,竟有雪片伴着梨花斜飞而入,他在漆案上捻起一片残瓣,弹指挥出窗外。心中已有了成算,正欲吩咐下去,回头却见严凤余候在落地罩外头,便问:“什么事?”
严凤余躬身答道:“回王上,大福晋请您过去。”
多尔衮闻言怔了怔。自那日之后,她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他去探病,两人也只默然相对,今儿怎么……他挑眉问:“豫亲王福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