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发生的,的确和赵樱所说的那样。
图谋染指工厂区域的使徒动作愈发猖狂,而给他们制造了极大麻烦的弦一郎更是成了使徒的眼中钉。
好在剑圣会组建的同盟在这一区巡逻,在赵樱交代下,剑圣会的人更是着重关照弦一郎所在的工厂位置。
多次施以援手击退使徒的人。
一来二去的,沉默寡言的弦一郎也逐渐认识了圣剑会里的几位剑圣。
虽然如此,但因为过去,弦一郎始终保持着孤僻。
这些过去遇到的麻烦事,弦一郎已经习惯了不去想,大多已经模糊了。
唯独至今都记得一清二楚的,是赵樱对他说的一番简短的话。
因为赵樱对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好奇,一有机会就套话追问,弦一郎终于没忍住,将自己在地下格斗场过去的事情告诉了赵樱。
“阿凯把我当成朋友,不想和我两败俱伤选择和格斗场老板拼命,而我却害怕了,害怕老板死了我会有更大麻烦,害怕会没饭吃,所以我背刺了阿凯。随便嘲笑,随便骂我吧,我就是个贪生怕死出卖朋友的小人。”
说完,弦一郎闭上眼睛,说出这些憋在胸口的话,让他有了些许解脱的感觉。
他本以为赵樱知道这些会唾弃他、鄙夷他。
然而听完这番话的赵樱并没有对他流露任何鄙夷或同情的神色,反而看着他的神情无比的认真而严肃。
“你不是小人,我觉得,你是个勇士。”
弦一郎愣了下,随即自嘲而苦涩笑了笑:“勇士?”
“没错,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都是真正的勇士。”赵樱点头郑重道:“人都是自私利己的,我们从出生下来学会的第一件事从来不是道德,而是适应生存。道德是强者制定利己的大环境规则,为了生存而作出的选择从来不是问题,也不该被此束缚。反倒是阿凯,他只是自暴自弃,明知不会有好结果却去送命。因为他不敢面对,也不敢去想自己的未来,所以选择去送死一死了之。”
弦一郎默然。
实际上他不能理解赵樱这个想法。
“但我始终是背刺了他。”
“所以你不和别人接触,是害怕自己曾经背刺过他,担心别人会戴有色眼镜看待你还是你自己担心以后再一次背刺别人?”赵樱又问。
“两者都有。”
“这只是你是迫于生存的无奈选择,并不代表你天性是个出卖朋友的人。你和他,也不是什么朋友,只不过是自以为的朋友罢了,你不欠他什么。我相信你有其他选择,肯定也不会这么做。所以,考虑一下加入圣剑会,怎么样?”
“谢谢你。”
弦一郎眼睛有些发酸,那个压抑胸口的重担,终于能放下。
“不,是我谢谢你才对。”赵樱立刻说道。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当你在人生无望的绝境的时,作出了怎样的选择。”
赵樱说着,扯下挂在脖子的勾月吊坠,举过头顶盯着这块半透明的玉石,喃喃道:
“要不是你跟我说了这些,说不定我也会和阿凯一样,自寻短见想着抱着仇敌一起死了。因为你说的这些,让我从可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到类似的事情,才突然发觉这样做太蠢了。所以,哪怕被人看作恶毒的想方设法活下去,也不要自寻短见。”
因为赵樱的这番话,弦一郎放下了心中的枷锁,加入圣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