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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还有人诟病诸葛宛陵在这样危难之际却撂担子不露面。
但自从建邺城大阵的事情被揭开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掌握一国军政的丞相实际上正在大阵枢纽守护者建邺的安全,也就不再有怨言。
甚至不少人还一改之前的不满,转而称颂他高瞻远瞩,竟然在数年前就预感到了建邺的危机。
这一夜虽然惊险,但回过头来看,万余的精锐之军虽然来势汹涌,却未必会颠覆建邺,但倘若真让一位武圣施施然入城,那么之前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到现在,这场关乎荆吴生死的胜负已经逐渐清晰,即便是剩下尚未揭晓的部分,也已经呼之欲出。
偏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现这样的事情,让众人如何不惊惧且义愤填膺?
诸葛宛陵的安全,容不得出半点差错,现在的他,几乎等同于荆吴一国的生命。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周公瑾声音低沉,“但要好好想想,怎么做。这里不比地上,就算大军直入也很难展开。”
“如果我们先一步找到丞相呢?”邓立若有所思地道,“且不说丞相的安危高过天,并且丞相之智也是凡人所不能及,自然会知道怎么做更好。”
他这么说,在场的众人自然都同意,毕竟诸葛宛陵的心智之深,这些年早已经展露无遗。
就算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以一己之力在短短数年之间建立一个闻名天下的强国,非常人所能为。
邓立看着周公瑾皱眉不语的样子,继续问道:“大人,你向来深受丞相信任,难道丞相没给你留下一丝线索?”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周公瑾撇撇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细细思索道,“……也不是毫无头绪,我记得丞相之前给我留过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邓立气息有些急促。
周公瑾正要说话,却突然警惕地抬起了头,尽管一片黑暗,但小宗师高手的强大感知依旧可以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就算有那东西,可这地下一无阳光二无星辰,罗盘又失去了方寸,根本找不到方向,我知道又有什么用?还是得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周公瑾压低了声音,带着众人躲进了那块石头的阴影里。
“原来大人是担心这个?”邓立一怔后笑了起来,挥挥手道,“那就不必再回头了,我能知道方向。”
说着,他微微闭目想了一下,一字一字地细数道:“从我进洞以来,历经五条分岔路,行约两千六百步,每一个分岔路我都记得方向。要推算出我们的方位,并不是难事。”
这可以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周公瑾眼睛微微一亮:“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邓立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有些汗颜:“惭愧,我家中是测绘出身,我少年时也跟着父亲外出远行,山川河流一目了然。加上这一路我做了不少记号,自然比你们记得更清楚一些。”
“可不只是清楚一些,将军你这本事,可让我以后在大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尹路在一旁笑道。
“贫嘴的话就少说了。”周公瑾笑骂了一声,随后神色恢复严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即便如此,周公瑾始终也没有把诸葛宛陵的方位告诉邓立,这一路上倒是让一边计算方位,一边又得让周公瑾之路的邓立头疼。
而他一直向周公瑾提出建议道:“大人,你若是把方位告诉我,也许我们能走得快一些。”
“不行。”周公瑾十分慎重地道,“事关重大,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尽管众人对于周公瑾的这种近乎于执拗的慎重有些不解,但处于下属的本职,也只能是服从他的命令,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路前行。
道路依旧那样黑暗,火把的火焰也已经接近熄灭,但一行人始终没有遇见过业蛾,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