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弟弟孙庆南偷房产证背着父母卖房的事情,孙清娜情绪很是低落。
一直觉得弟弟是个孩子,虽然他长得人高马大。如今孩子忽然做出这样妄为的事情来,关于他的未来,忽然凶险起来。不加限制,的确只会越来越荒唐。
好几次,孙清娜面对弟弟,都想加以质问:你是怎么想的?胆子怎么那么大?零花钱也不少为什么还要卖房?而且是瞒着父母偷偷贱卖?卖房的钱干什么用了?
但是,面对弟弟那张嘻嘻哈哈的嫩脸,她几乎能望见答案:不要那么严肃嘛。我看房产证那么多,随手拿一本帮他们变变现。卖了房我就不用找他们要钱了。谁让他们那么啰嗦,小气吧啦,每回只给那么一点点,当我还是中学生啊。
唉。
叹口气,她默默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在莫名凶险的梦境中惶惶不安地醒来。因为过于心意阑珊,连左庸的约都懒得赴了。
“对不起,左庸,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出门。”
“我来看你吧。”
“不不,还是照旧,星巴克见吧。”
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孙清娜觉得自己活得真累!
9点钟,孙清娜收拾停当奔星巴克。那时候弟弟还在睡回笼觉。关于回笼觉,他是这么说的我每天起得可早了,早起之后必然不让自己闲着,一般我都会睡个回笼觉。
当她那双不无忧愁的眼睛看到左庸时,顿感眼前一亮。
左庸,穿了件西服。不仅仅是单件西服,而且,米黄衬衣,墨蓝领带,精神帅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今天怎么这么正式?”她露出笑脸。呵,外貌协会资深会员。这年头,谁还不颜控。
“今天你陪我去参加一场面试。”
“你要去上班?”
“严格来说只是开始找工作。”
孙清娜笑了笑。左庸是个严谨的人,说话的时候也争取用词准确。她对此很欣赏。大概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笨,读书又读得跟社会略有脱节,那些人人都懂的“只可意会”,她就意会不了。
譬如,去年过年的时候,亲戚之间照例打电话拜年。一位旁系伯伯在拜年话说完之后问了句你们吃过了吗?她如实回:吃过了。妈妈笑她,说伯伯的那句话,明显是为挂电话做铺垫,她这样回答,别人倒要另外动脑筋做铺垫了。
左庸要去面试的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英语向外事秘书一职。职位描述是协调、对接非洲业务。
因为对公司老总的宏观策略感兴趣他眼中外事秘书当是传达此类策略、协调对接、帮助老板克服语言障碍的角色,他特意选投了这家公司。不几天,对方给了面试邀约。
面试定在这个周一,左庸不想因此错过与孙清娜的约会,便生出让孙清娜陪同面试的想法。
“面试的那家楼下有家猫屎咖啡馆。我请你喝猫屎咖啡。”
孙清娜微笑。
9点后的地铁明显空旷很多。两个人随便就找到了空位置。以往在公园,两个人也会坐在同一条条椅上,但不似地铁上相邻坐位这般近。半边身体总是难免碰触,虽然有衣服隔离,热度依然明确地通过碰触传过来……
孙清娜忽然觉得热了。
从左庸那里度过来的热量像是火苗,将她身体内部的热量轰然点燃。身体内部仿佛有座火山,汩汩涌出无尽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