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一名光头白须的老僧已经出现在大厅的中央。在座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人看清楚这老僧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而来。这白须老僧看起来已经八九十岁,已经到了垂垂老朽的年龄,偏又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只有二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才有的勃勃生气。
生命的衰败和活力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居然完美无暇的在同一个身体上体现了出来。
那白须老僧左手轻轻一抓,也没见怎么提手做势,静一师太手上的两张白纸就这样轻飘飘的飞到白须老僧手中。
白须老僧把手上的两张纸细细的看了一遍,长叹一声,闭上眼睛满足得呻吟出来:“妙,妙,真是妙极。化繁为简,化腐朽为神奇,不外如是,不外如是啊!仅仅只是将清风七十二式的顺序略做颠倒,便以可将我峨眉的浮云剑法破的干干净净!小友当真了得!”
战枫踏前一步,道:“大师赞誉了。在下战枫,见过大师。敢问大师法号?”
白须老僧笑道:“沉沦世间,不觉百年,昏昏噩噩,早就忘记了,小友不妨叫老衲无名。”
这时,在场的峨眉几宗的首座才从刚才的极度震撼中清醒,上前见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这无名老僧居然是当今峨眉辈分最高的人,连峨眉那几个常年座关的长老见了他都得叫一声师叔,更别说这几个现下正掌管峨眉的首座。
伏虎寺的首座觉明大师更是结结巴巴道:“师叔祖,你,你不是三年前就开始修闭口禅,再不开口说话了吗?怎么,怎么现在。。。。”
无名老僧笑骂道:“小和尚信口开河。我峨眉哪来的闭口禅开口禅的。”
觉明也是六十来岁了,须发也开始白了,在武林和峨眉派中也算是德高望重,今日却被无名老僧在众多弟子面前称为小和尚,不觉有些尴尬。但这无名老僧真实年龄恐怕已在百岁开外,辈分之高更远在自己之上,叫自己声小和尚,也是理所当然,也只得任他叫去。
无名老僧叹道:“三年前,魔尊月拔来万佛顶观日出,老衲有缘,踢了他三脚,然后与他一席畅谈,从此闭口,再不言语。但绝非修什么闭口禅,只是觉得世人虽众,却再无值得相交相谈之人,故才不愿言语。今日一见战小兄,方知除了月拔外,世间还有战小兄这等人物。老衲何其幸哉!”
说到这,无名老僧脸现欢喜之色。
峨眉派上上下下数百人竟如被天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再无半点声音。
从无名老僧的口气听来,战枫在武学一道上竟以堪与稳居天下第一高手的月拔比肩,此言若是传了出去,战枫立马就可名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唯一的例外是秦凤舞。
站在秦凤舞对面的战枫看得十分分明,无名老僧口中月拔二字一吐出,秦凤舞身子一震,脸上神色大变,那双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略带点茫然的眸子中已满是悲痛哀伤和自怜自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