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回去那得先征求瑛姑的意见,她年纪大了,还病着,又适应了南方的气候。而此刻,北方天气已经转凉,所以他觉得还是先和妈妈商量一下好。没想到瑛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气候归气候,老年人哪有不想和儿子媳妇在一起的。更何况,她的生命能有多久基本取决于心情是否愉快。几个月不见,她早已开始思念那个贤惠的儿媳,更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够见到孙辈。此刻,按照她的经验,琳琳虽然没到需要照顾的时候,但应该已经小腹隆起了。儿子生意忙,她再不在身边,那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她也明白,无论是否习惯,她还是得回北方养老,何不趁早去适应呢?
于是,娘俩商定三日后出发,乘飞机到省城倒车,顺便接琳琳回去。打电话告诉琳琳,她也很高兴。
哪知道,就在他们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肖伟又接到一个电话,平洲有一块不错的石头,值得期待。他不得不改变了计划,将机票改签,推后了两天。交代了店里的事情,他带着肖林强就直奔平洲而去。肖林强没有什么经验,但这小子胆大,敢干,而且正好需要历练一下。因此,带着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但是,接连被人惦记的经历,也让肖伟成熟了不少。他和肖林强约定,只告诉家里到了那里,其余的一概不说。就是在平洲,见朋友自己上门,不透漏自己的住处。更重要的是,下了车,他俩先进了一家发廊,理了一个平时最不屑的发型。接着又进了服装店,挑了自己看着都别扭的行头。一人一个墨镜带着,照照镜子,自己都忍不住笑。但是,对于这样的自毁形象,肖伟觉得值,因为这一次的行动虽然是圈内的,但也是高端的,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人。他俩定下了原则,一是低调,而是保密。
约定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的九点,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但他们不想在大街上溜达,早早吃了晚饭就回酒店休息了。可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打开电视也不知道要看什么。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他俩都没接,谁都知道十有八九是那些极为敬业的夜莺。没事可干,干脆叫了点啤酒、果盘,俩人一边喝酒一边唠嗑起来。从童年谈到小学、中学、恋爱,终于等到了睡意袭来。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这一觉直睡到八点一刻。肖林强先醒,看了看时间一下子把瞌睡惊到爪哇国了。他叫醒了肖伟,俩人匆匆洗漱之后没顾上吃早饭,只拿了一块面包,就匆匆打车赶往约定的地点。
这个地方的知名度太低,没办法,他们在接近的地方下了车边走边打听,终于看见了那家小店。八点五十五,肖伟常常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迟到。出于礼貌,他先给中介,也就是这次买卖的中间人打了个电话,人家已经再等了。肖伟带着肖林强进了小店,给伙计说明来意,就被带到了后面的屋内。他们捡到了这块石头的主人,一个缅甸老板和他的翻译。他们这头也是两个,介绍人只负责端茶倒水,一般不说话。
语言不通,又是初次见面,肖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过多寒暄就开始看起石头来了。好家伙,这是一个巨无霸级的,足足一百公斤。全赌的蒙头料,但是这么大的自然少不了一些神仙口子,只不过没有动过刀而已。典型的莫西沙料子,黒蜡壳,常出玻璃底高绿的极品,但赌垮的更多。也就是说,这种矿口的有玻璃底的,但几率多大,那可就看你的运气了。黑蜡壳强光手电根本无法穿透,几个神仙口子也透不出有价值的信息,完全是蒙头赌了。这么大的个头,靠掂分量是完全不可能了,也只有观察表面的特征了。因此,肖伟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示意肖林强也仔细看看。肖林强虽然还算外行,但也算多少有些实战经验,他也拿起手电和放大镜认真研究起来。
其实这不光是经验的pk,也是心理的较量,因为赌嘛!先要沉得住气,无论多么喜欢,一定不要流露出来,否则谈价格就麻烦了。再加上这一块表面的特征一般,也就更没有喜形于色的可能了。看完之后,他不动声色,一边示意肖林强仔细看,一边喝起茶来。屋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等到肖林强也看完放下工具,俩人耳语了几句,肖伟开始说话:“石头我们看过了,赌性很强,您开价吧!”
这意思很明显,价格低了好说,高了就不要了,皮球就自然踢给了对方。人家显然也不含糊,听完翻译的话一点也不着急:“二位可以再看看,莫西沙的老料,这么大个头挺难得。其实表现不错,松花很多。”
好嘛,又把球踢回来了,肖伟仍不着急:“松花有,藓也有,赌性确实太大。”
“好吧,既然肖先生不看好,我也不多要,800万人民币。”
“撤!”肖伟一挥手,就示意肖林强离开。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阵势,缅甸人彻底愣住了。倒是中间人反应快,也难怪,他就是吃这口饭的,什么人都见过。但这可不成,这块石头在这里好几天了,来看的人不少,就是谈不拢,这样下去自己喝西北风啊!
“别急,肖总,既然这么远从云南来了,别这么快就走啊。”回过头,他又对翻译说:“麻烦你告诉老板,做生意有时需要各让一步才行。”
“那好吧,您出多少?”听完翻译的话,缅甸老板又开口了。
“您最低多少钱可以出手?”肖伟还是不肯出价。
“600万!”一家伙降了200万,肖林强惊讶的张大了嘴,肖伟却是一脸平静。
“去个零,60万!”肖伟突然地一声,几个人都傻了。
缅甸老板明白了肖伟的意思后也生气了,他说:“想要就拿出点诚意来,不想要就请便,我很忙。”
这是逐客令了,肖伟也不理这茬,扭头就走。介绍人急了,也顾不得缅甸人,直追了出来:“肖总留步!”
“您请说!”
“都是熟人介绍,我就直说了,其实这块石头不错,您开的价实在是低了些。”
“但是您也知道,看不到任何内部表现,全蒙头,有他开的那个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