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姑娘讨论的热火朝天，窈章看了看天色，忙走上前，对着最年长的虢環说道：“環姐姐，房中姨娘养胎用的汤粥还在厨房煨着，窈章先行告退了。”
虢環回头，看着继续讨论的三个小丫头，急忙握住了窈章的手臂，将窈章拉到一边，笑着问道：“窈章啊，如果你们五房的婉姨娘又生了一个弟弟，你和禧儿可怎么办？”
“这话可怎么说？”
“到时候，你们五房有两个男儿，自然是先依着他们先挑先选，你们姐妹俩还不得只能用着吃着别人不要的！”
“窈章和禧儿对口体之奉不挑剔，環姐姐多虑了，告辞。”
窈章对家产没兴趣，她一不需要丰厚的嫁妆，二不需要华丽名贵的衣物首饰。再说了，谁说未来虢家的五房一定是佟婉兮和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做主？
虢禧回头，见离祖父的堂屋远了不少，轻轻走到窈章身边问道：“二姐姐，環姐姐今天怎么怪怪的！”
“你也看出来了？”
窈章浅笑。小丫头长进不少啊！
“是啊，感觉她很紧张很古怪。”
“她不久便会嫁去官家做妾，若没有丰厚的嫁妆，在官家连个通房婢子都比不上，如今各房都有男丁，唯独她大房没有，你说说，她怎能不急？”
虢禧想了想，觉得窈章说的在理，“要我说，这都是環姐姐自找的！呈安表哥对她一往情深，她若当初不执意要嫁进官家，现在也不用如此着急了。嫁给呈安表哥就相当于回到外祖家，误舅母和鳕儿表姐又都是那么好的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人各有志，環姐姐要得是做人上人，是要做出云姑姑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呈安表哥给她的一世幸福呢！”
说到这里，窈章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虢禧，“禧儿，姐姐不希望你像環姐姐那样处心积虑，我宁愿你嫁给呈安表哥那样的人，一世安稳幸福。”
“禧儿知道的！”虢禧歪头，忽然想到什么，“不过说起来，環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没有丰厚的嫁妆，也是可以得到夫君的宠爱的！”
“以色侍人是不会长久的，更何况，官场人家大都不如我们商户人家豪奢，吃穿用度都是按尊卑排份例的！環姐姐一盒胭脂就是上百两，更不要提衣裙首饰。若真的嫁过去，没有嫁妆，怕是也没法保持如今的容颜了。”
“也对！環姐姐用的胭脂是外域的香料，不仅香味清新淡雅，听说用久了还能沁入肌肤，散发体香。二姐姐，那种胭脂很贵吗？禧儿也想试试！”
“你这个小丫头若真想要，回去背熟百首古诗，姐姐就拿自己的体己钱出来，让你也试试！”
“好！一言为定！”虢禧听到窈章应允，十分激动。立马越过窈章，站到窈章对面，大声说道：“二姐姐不许唬禧儿哦！”
“不信二姐姐啊！来！姐姐和禧儿拉钩！”
“不用了，禧儿要回去背诗了！禧儿告退！”还未等说完说完，便提着小裙子急忙的跑开了。
“三小姐跑得这么快，也不怕摔着！”惜安看着虢禧的背影，笑着说道。
“她长这么大了，你何时见她听过劝，好好走路的？”窈章听到惜安如此说，也笑了起来。
静姝阁
窈章捧着书，坐在床楹边静静地看着书。姚谊坐在一旁，就着烛火，帮窈章打理着绣品。
“你倒是绣得快，小半年便绣了禧儿一整年的花样子，可这针脚，还没禧儿的针脚干净！”
“女儿不爱这些。”窈章眼睛不离手中的书，轻声回答着姚谊。
“谁说要你进宫进绣坊做绣娘了？只是一条，以后出阁嫁了人，给你的孩儿们绣个肚兜荷包汗巾什么的总得自己来吧！一个好好的闺阁小姐不会绣花，传出去笑都让人笑死了！一天到晚捧着书看，你也想学你琇莹堂兄，去考状元啊！”
“女儿若是也能参加科考，一定也给母亲考个大三元！”窈章放下书，笑着说道，
“好了！越说越起劲了！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姐姐不务正业，把你妹妹也带坏了！刚刚经过婉然阁，禧儿这么晚了还在背诗呢！”
“小姑娘想试试名贵的胭脂香料，女儿应允她，百首古诗背熟，便赠一盒与她。”
“你是说環儿用的明珠娇？”
“是啊！几年前，月儿赠给我一盒明珠娇，我赠给了環姐姐。可能環姐姐觉得用着不错，此后家里的铺子便次次都为環姐姐从外域采办。”窈章收起书，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说起来，咱们虢家也算是豪奢人家。肃儿也就罢了，从小就去宫里给郡主们做侍读。你和禧儿自小在我身边，也不爱用这些名贵的香料。想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吃斋念佛，弄得你们这些小丫头也不敢穿戴自己喜欢的了。”
“娘！你怎么这么说！大姐姐在宫里，什么好玩的好用的没给我和禧儿送来啊。只是咱们商户人家，最怕的便是落人口舌。如若被有心的人告发，整个虢族都会有性命之忧。女儿胆小，只想母亲和妹妹一生周全，其他的，我不想。”
窈章低头，摆弄着袖口的流苏绦子。如今佟婉兮的气焰才刚刚压制住，除了虢埙。可这世上虎豹豺狼那么多，要想一世的安稳周全，仅仅做个商户之女是肯定不够的，只能不停的往上爬。可窈章不想学虢環，她想要的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并非摇尾乞怜而来的宠爱。祖父现在分家产，五房有个虢恬，自然分得的不会少，只是一点，如何才能不让佟婉兮和虢恬掌管这份家产呢？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了！”惜安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姚谊放下手里的绣品，轻轻问道。
“安桂堂的那位！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