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我那僵硬如泥的两条粗腿差点没朝天翻,酿酿呛呛地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额头上的汗液就像坏掉的水管似的,地顺着鼻子尖下流淌。
村长的整个肢体被悬挂在床头的横梁上,脖子上缠绕着一根细长的麻绳。脚跟子底下还吊着四四方方的一个秤砣,沉甸甸的,看似有三五斤重量。
他的那张脸,像死灰一样的白,但是两只耳朵却是红的。
两颗鱼眼大小的珠子早已凝固成冰。其中一颗黑珠子由内而外从瞳中涌出,顺着血丝倒挂在下巴上。
嘴张得比球还大。其腰间还缠绕着血红的细绳,里三圈、外三圈,均系着死结。捆绑得严严实实的。
从头到脚那粗糙的皮肤上,有着斑斑点点针孔般大小的黑印。
瞅着不像是自寻短见,而像是他人所为之。
可整间苍夷的房屋内,除了两具身体四条腿以外,凹凸不平的地板连只蚂蚁都没瞧见。
想到这里,我抽着心,定了神。晃晃悠悠地背朝门框退了一步,脑海内浮现出了一层层的悬念和惊奇。
即便是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象平时这么一个软弱无能的老村长,居然会平白无故的得罪那么多狠角。
特别是他腰间的红绳,以及脚下吊的黑色秤砣。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内行人所为。
腰间的红绳叫锁魂,脚下的秤砣叫压魂。顾名思义就是把人体内的七魂六魄都永世注流在此,让其千年万载都不得超生。
这般邪恶的旁门左道,也只有常年在山间游行的恶灵术士会使用。它们非人、非鬼、非神。
通常都是三五结伴为行,活动于山谷丛林。与豺狼虎豹为友,结麋鹿猿猴为亲。食的非五谷杂粮,饮的非甘露泉水。
在同行被称为:血活人!
是阴行术士的一种!
可这些人一昧的追求至高境界的道术,从不为金银财宝所动心。也不与常人所交往,更不越世人所居离。
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聚不过七人,行不出五人。处事心狠手辣,为世不善交流。
即便是王勉这样的土财主,根本不可能用钱财将它们收到麾下替自己办事。
老村长虽然平时喜欢贪图小利,但品格还算老实憨厚。从不在外无故惹事生非,怎么会得罪到这些虎面兽心之徒呢?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第三者隐藏在其中。
整个简陋的房间里,四面都是七零八碎洒落在地的锅碗瓢盆,以及眼前那张坎坷凹陷的木质板床。
这就是死去的老村长家,囊中羞涩,寒舍居然贫困成这般模样。见此一幕,心头莫名一阵拔凉感从体内涌越而出。
再仔细一看,木床的枕边下露出半张白色纸条。我走过去,掀开了枕头,发现下面藏着一封信件。
取出里面的物体,里面有个残缺的小本子。翻出来有好几十页,每一页上面都有一个日期,才意识到是个陈旧的日记本。
最后一页的日记上写着四月四十四号,也就是昨天。日期下面还有两行工整的字体,内容为:“时亨,老夫我对不住你呀!你父亲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可箭在玄上,不得不发。等我死以后,木床下面有个木箱子,钱你都拿去吧。”
内容的最下面,还有老村长的亲笔签字。
短短的几行白纸黑字,顿时看得我热泪盈眶。
当初后悔一时冲动,将其几十万现金给焚烧得一干二净。
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野猫的叫声。“喵!喵!喵!”连嘶了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