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看了一眼闲影,“义父说得是,几位师兄弟都是极好的。熙儿也正有事要拜托闲影师兄。”
文逸风一听这话,便起了身:“那你们聊,义父先走一步。”
“义父慢走。”
“师伯慢走。”
“师兄,请受熙儿一拜。”林熙说着,便跪了下去。
闲影大骇之心不亚于文逸风,赶紧扶起了林熙:“熙妹,使不得。”
“使得的,师兄,今日你若不受我一拜,熙儿就是有万般话语也没脸说出口。”
闲影无奈,只得看着林熙冲他磕了一个头,“好了好了,受了一拜了,赶紧起来,这都深冬了,地上凉,你身子骨又不好。”
林熙站起,在闲影身边坐下。闲影看着往日平静淡然、说一不二的林熙此刻泪眼莹莹,心疼不已。他掏出手绢,替林熙擦拭眼角的泪水。林熙默默让他擦泪,没有作声。对于眼前这个速来安静闲雅的师兄,林熙心里有太多的抱歉。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而实在是太明白,却始终无以为报。若她是一个平常女子,得闲影一生爱护,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可她还有娘亲和妹妹要救,还有蛇窟和桐花谷的过往,以及传国宝藏的秘密,都不能对人明说。这一道墙阻隔了两人八年,也许还要阻隔他们一辈子。
“师兄,”林熙开了口,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似乎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闲影也站了起来:“熙妹有话但说无妨。师兄能为你做,一定尽力。”
林熙点头,“我知道,师兄一向疼我。”
窗外是平静无波地翠峰湖。已是初冬季节,周围的草木俱已枯黄,只有几株翠竹依旧青绿。那座四角的亭子孤零零卧在湖边,说不清的安静寂寞。
“师兄,你可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很不服气你,偷偷跟你打了一架?”
“记得,结果你打输了,还哭了一鼻子,跑去义父那里告状,师父见我居然敢赢你,把我关了三天禁闭。”
林熙一乐,“师兄可有怨我刁蛮任性?”
闲影摇摇头,“当时不懂事,如今回想起来,真希望天天被你打一顿。”说完,看着林熙,林熙扑哧一笑:“我们若有时间天天打架,翠峰学堂、画廊,还有铭安楼的生意谁来打理?”
“生意不值一提,但求师妹每日开怀一笑。”如此热辣情话,闲影却说得极其自然,好像他们天天如此眉目相对。
林熙也一本正经回应道:“嗯,生意自然不能跟打架这种大事相提并论。不过,要是害你师父饿肚子,他说不定会每月关你个十天半个月。”
“嗯,被师父关起来,就见不到熙妹了,那可不大妙。”闲影皱眉,故作认真的样子,似乎在想法子如何逃出师父的掌控。
林熙不由又笑了。闲影看着他,一时心里又是茫然,又是欢喜。是什么时候,这个每次见面都恨不能跟自己打上一架的小师妹变得那么特别、那么重要?是第一次见她一身白裙,溪边戏水的时候?还是看她一砖一瓦筹建铭安楼、直至纵横铭城商场的时候?
闲影兀自出神,林熙突然开了口,“师兄,拜托你一件事。”
闲影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你说。”
林熙平静说道,“此次北上,我若能回来,那便好如若不能,义父和诸位师叔,就都交托给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