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不计年,这一晃,敖庚和九头蛇都已经是大孩子了,个头都长得和共工殿门前的石像一般高,共工殿周围,已经没有妖怪是他们的对手。这些年来,敖庚唯一挂心的就是这几年来他再也没有见过师父相柳,不知道为什么,敖庚有一种预感,他也许再也无法见到师父了。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敖庚在祖巫殿门口做打扫的时候,一阵阴风突然从他的身边飘过,敖庚扭头一看,立刻大喜过望的叫道:“师父,你……回来了?”
站在敖庚面前的正是相柳,可他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双眼活活像是一滩死水,看不到半点的生气。
相柳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了门,弄得敖庚不知所措。
沧海桑田,这一关就又是不知多少岁月,敖庚只记得,有一天师父从屋里出来,他已瘦的皮包骨头,整个人活像是从墓地爬出来的死尸,面容憔悴,形如枯槁。也不说话,整天就站在共工殿的殿门口,遥望着东方的天际,有时候,一站就是好几个月,敖庚和九头蛇,心中担心,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好每日在殿门和相柳的卧室门口放好灵丹玉露,期望哪日他心情好可以吃上一点,只不过,灵丹玉露却一直没有被动过。
后来,敖庚和九头蛇才知道,巫妖大战,十位祖巫全体阵亡,巫族人才凋零,散落各方,已退出洪荒争战的舞台,妖族元气大伤,隐匿于洪荒大世界之中,或归附于圣人通天教主门下,以待日后东山再起。
有一次,敖庚路过师父相柳的房间门前,无意之间,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圣人之下,众生皆为蝼蚁……鸿钧,女娲,为何,天要亡我巫族!”
“敖庚,阿爹他又没吃饭?”
敖庚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怎么端进去,就又怎么端出来,饭菜一点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九头蛇心下急躁,挠着头说道:“阿爹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直连续不吃不喝,就算他是大巫也会受不住的呀。”
“哦,相柳大人他这几十年都没有出来过吗?”一个略微有些阴沉的声音自敖庚和九头蛇的的背后响起,两人都是一惊,立刻转身,同时喝道:
“谁?”
九头蛇的钢叉已在瞬间掷出,同时双手紧跟着连抓三下,专拿腰眼,就算敌人避过了飞叉,也要被他弄个断子绝孙。
敖庚十指连点,两道一丈余宽的水柱自他身后涌现,齐齐拍打而出,只是……
“呵……”一道青绿色光芒闪过,敖庚和九头蛇也没看见对方如何动作,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已被扔了出去,抬眼一瞧,面前站着的竟是一位一尘不染的白衣公子,其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手里握着一把羽扇,丰神俊朗,器宇轩昂,让人顿生好感,刚刚敖庚和九头蛇的联手攻击,似乎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耍的不错,只可惜你们都还太年轻。”白衣公子带着少许赞誉说道,脸上的表情如此从容不迫。
“你也太年轻了,不知分寸,竟敢在这里撒野。”共工殿深处传来的是一个已经沙哑了的声音,敖庚和九头蛇脸上的表情立刻由惊转喜,一道碧蓝色光芒快速打向了那白衣公子,光芒时亮时暗,诡异难测。
白衣公子知道厉害,瞬间连拍八掌,同时向后连退八步,并且放声叫道:“相柳大人且慢,我乃蚩尤大人座下将军银灵子,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相柳大人商议。”
“我知道,要是不知道,你以为你为何能活着踏入这共工殿。”相柳身如鬼魅,一眨眼已现身在银灵子与敖庚和九头蛇的中间。
“师父!”
“阿爹!”
敖庚和九头蛇同时惊喜的叫道,不管这个银灵子究竟何人,在这两个少年看来,只要相柳在他们的身旁,他们就不会有丝毫的危险。
“相柳大人,我主蚩尤诚邀大人移驾东夷,共谋大业。”银灵子鞠身言道,他的表情诚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炽热。
“不必了,你回去告诉蚩尤,巫族的相柳,早就死在通往天庭的阶梯上,现在住在共工殿的,不过是一条无名无姓,混吃等死的泥鳅,不劳他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