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冯氏犹豫之际,禾疾步自内室行了出来。禾向冯氏行了常礼,道:“皇后,高嫔已气息微弱,若现下里再不施救,恐其性命忧矣。”
冯氏将身子正了正,不耐烦道:“尔等一个个皆欲吾对高嫔行施救之策,然皇嗣亦是为大,若陛下怪罪,吾怎担起此责?”
禾闻言,心内愈发着急,急忙忙俯身跪地,道:“皇后,高嫔与陛下是经年的情分,又为陛下育了皇嗣,纵是陛下在,亦不会舍其离去啊。”
冯氏听罢禾之言,嘴角一扬,冷冷道:“昭仪既如此言,吾这个皇后又如何言他?高嫔与昭仪居于一宫,你又是主位,如此,便由昭仪自行决断好了。”
众人闻冯氏此言,皆心知此为皇后推卸之词,便齐齐将目光投向于禾。
只见禾直起上身,目光炯炯望着冯氏,道:“妾谢皇后恩典,若陛下怪罪,妾甘愿受罚。”言罢,复又向冯氏俯身叩首,起身急匆匆入了内室。
夫人罗氏本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平日里亦无太多心机,因其父罗云为镇东大将军,于朝中亦是位高权重之大员,故而冯氏与李氏亦对罗氏谦让几分。
此时罗氏见禾一心为高嫔,亦是心内感动,于是开口道:“昭仪一心护高嫔,果然是个良善之人。”
冯氏闻言心内不悦,于是斜了一眼罗氏,冷冷道:“罗夫人言下之意是吾这个皇后是心狠手辣之人喽?”
罗氏闻言,便知自己说者无心,她人听着留意了,于是忙道:“皇后,妾岂敢有此之意,妾只感念昭仪之举…”
冯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此时吾无心与你计较,里面亦不知如何,都安生些吧。”
罗氏闻言,垂目不语。
沙漏无声,室内气氛亦是颇显沉重。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内室传来嘤嘤哭泣之声。片刻,一宫婢疾步至冯氏面前,跪地道:“皇后,高嫔产下一死胎,便昏死过去,此时乔太医正为高嫔施针救治。”
“死胎?可是侍医为救高嫔而为?”冯氏诧异道。
宫婢抬起头,答道:“回皇后,方才高嫔执意护子,幸得昭仪入内对乔太医言力保高嫔,侍医与乔太医便行了催产之术,不料高嫔产下的竟是死胎。”
冯氏心内惊恐,若方才自己力保胎儿,那便是一尸两命,如此自己便是出力亦不讨好。
李氏见冯氏面有惊惧之情,心内暗自得意,却面露悲伤道:“唉,生死有命,却是可惜了高嫔怀胎之辛劳。”
待太医乔怀德自内室出来,向众人行了个常礼,道:“臣已为高嫔施针,侍医亦为其止了宫血,不出两个时辰,高嫔便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