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心知冯熙用意,却并不接话,忽的话题一转,道:“妙莲身体可大好啊?”
冯熙心内大惊,急忙起身连连叩首,战战兢兢道:“臣死罪,臣死罪啊!”
元宏放下手中茶碗,直视冯熙道:“其因咳血之症回你府上养病,这七年过去了,莫不是仍未见大好?”
冯熙冷汗涔涔,伏地不敢起身,答道:“陛下,贵夫人,已薨了。”
元宏起身,于殿中缓缓踱步,却并不出声。
冯熙依旧跪着,掩面而泣道:“臣犯下欺君之罪,臣死罪啊。”
元宏步回御座缓缓坐下,厉声道:“今日朕若不问,太师意欲瞒朕到何时!”
冯熙声泪俱下:“这些日子臣惴惴不安,几欲陈书陛下,可陛下巡幸四畿方才归来,定是辛劳疲累,加之年节将近,臣恐为陛下徒添悲伤,故臣斗胆,以死相瞒。陛下明鉴!”
元宏厉色瞧冯熙,那眼神如鹰般,瞧得冯熙浑身发抖,不敢正眼相对,只不住叩首已掩内心之恐惧。
大殿里针落有声,足足半盏茶功夫,元宏方开了口:“朕感念皇祖母养育之恩,自不会伤及冯氏族人。可若朕姑息于你,日后如何立朝纲、树国纪?”
冯熙涕泗俱下,道:“臣有负圣恩,身为冯氏宗伯族长,却犯下如此罪过,险连累族中众人。臣谢陛下圣恩,宽恕族人,臣定以死谢罪,以报陛下恩德。”
元宏摆了摆手,道:“过了今夜,朕便封了玺,这年节里,朕亦不愿开杀戮,你且回去,静思己过。”言罢,便起身离去。
大殿里,只留下面无人色的冯熙呆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