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后来,不知怎么的,聊空大师的舍利就不见了。
夏期捧着茶杯,心里也闪过好多的不解。聊空大师从儿时就住在少林寺了,这说明很小的时候陆家就已经抛弃了他,为什么在聊空大师圆寂之后又要将他的遗体运回?
聊空大师的舍利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再者说那内侄……
“夏施主。”
夏期回神,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在的,在的。”
无嗔微微一笑:“夏施主不必惊慌,老衲只是有一些话想告诉你。”
小小的禅房里已经不见夙的身影。
看来这话是无嗔想单独说给夏期听。
夏期恭敬的竖起耳朵,“您说。”
“施主不贪,不恶,不悲,实是有佛心之人,然老衲见你气息微弱,面含苦楚,想必是有大苦厄,难以自渡。佛语‘祸往者福来’,施主,贫僧望你能修一切善,离一切相。”
夏期呆了呆,随后喃喃自语:“我的所求有多难,我知道……”
无嗔长叹一口气:“不必挂碍,施主心怀善念,自会有善报。”
“大师……”,心里的石头突然被抬了抬,她忍不住鼻尖的酸意,闭上眼睛,泪水滑下。
高塔之上,梵音吟唱,钟声响起,霞光笼罩,仿若佛光,怜悯世人。
夏期两眼通红的出来,夙只瞧了一眼,也没有多问。只是这一趟少林之行,算是意外收获,也算是夏期带来的,他在心里梳理了一番,说:“小丫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去哪?
夏期想了想,惊觉与某人约定的日期将近,便说道:“我要去卉京。”
夙扬眉,心想这倒是很巧,“那便一起吧。”
夏期倒是没多少犹豫,如果没有这个人,自己可能无法如此轻松的来到少林,所以她答应过,会报这恩情。而眼前这人却说还没想好该让她做什么。
卉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熙熙攘攘,烟火气息,让人想念。
夏期跟着夙来到了一个别院。
绿竹,乱石,亭台楼阁,流水潺潺。穿过长长的廊道,面前是一座修缮精致的亭榭,两边一副对联写的是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抬头看,匾额题的是若谷轩,字体开阔有节,是时人甚少有人喜欢的隶书。
夏期多看了几眼,看着很欣赏的样子。
夙撇了她一样:“看得懂?”
“……只是觉得写的很好看。”夏姑娘一副窘迫的样子,只是双手却虚握了起来。
“呵,”夙冷冷一哼,“他向来是会在这风花雪月上花功夫,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姑娘。”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如此了解我。”
两人转过身来,从不远处走来一个长袍书生。他脸上带着淡淡倦意,双眉入墨,鼻峰挺直,双眼却有神,走的近了,还能嗅到隐约的墨香,看到那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的水珠。
“为了能好好【伺候】林公子,这点了解哪里足够?”夙勾起嘴角,笑的很亲切。
名唤初七的小厮翻起了白眼,“这位公子,你一来就要抢我的饭碗,太过分了吧?!”
“小初七,你还是这么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这位林公子注意到夙身边有一位小姑娘,心里有些诧异,见对方也注意着自己,便颔首一个作揖。
夏期对这个看来像书生一样的林公子有莫名的好感,看到他向自己如此礼遇,即刻回以一个扶揖。
“你们倒是很懂礼节,衬的我这乡野村夫很不上台面。”夙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一条白色绸布,冲着夏期她们笑的很灿烂。
越灿烂就越渗人。
夏期默默后退了一步。
夙没有放过她,凉凉说道:“这人姓林,名云深,百草林家的小公子,蓝海商会的十掌柜,你可认识?”
原来是他。只是看着不像是个商人。
夏期心里很钦佩,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她都钦佩,在后景都颇有名气的人,她更是钦佩。
“自然是久仰大名。”夏期不动声色。
夙的笑意又灿烂了一些。
林云深叹气:“你何苦拿别人出气。”
初七拽着裤腰,一脸悲愤。
“区区在下怎么敢生您的气?”
夙这个人,性子里带着天生的三分凉薄,平常很难动气,可是这回他被迫到卉京来,还是来给这个平日里看不顺眼的小书生做护卫,这火气倒是难得的上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运起轻功往内堂飞去。
夏期犹豫的看着天色,跟林云深说了声“打扰了”,也跟着夙的方向去了。
“少爷……”初七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的腰带……”
“……”林云深皱眉,他看这小姑娘的轻功,是极其上层,可是刚才,她却对自己用的扶揖。
江湖中人,是没人会这么用的。
“不愿吗?倒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林云深垂眸,那眼睫上的细小水滴衬着他的眉眼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