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倾泻而下,从头淋到脚,许景清闭着眼,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里沐浴露的味道,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什么,就能忘却什么。
关了阀门,浴室里依旧雾气腾腾,许景清擦净身上水,边给自己抹身体乳边发呆。直到感觉到凉意,许景清才回神。
许景清裹着浴袍出来时,江汀已经回来了。
江汀看了眼许景清湿漉漉的长发,去把吹风机插电,递给许景清。原来,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这么长了。
吹风机是静音的,许景清也没说话,慢慢地吹着头发,一缕一缕地吹,直到两只耳朵都被热风吹得烫烫的,才停下。
江汀看着许景清吹头发,看出了神。
“我跟你一起去江氏。”许景清用手梳了梳头发,对自己头发不太满意。太长了。
“那你的书店?”江汀问。
“关了。”许景清答。
江汀一时无言,良久,才说了一句谢谢。她们互相依存,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说不清是谁更应该感谢谁。
“你什么时候回去?”许景清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下个月。”江汀看到电视屏幕上的财经新闻,愣了愣神。
炙手可热的青年企业家,谭知行的专访。这才五六个月,谭知行接受谭家的事情也不过月余,就头角峥嵘,出类拔萃。
许景清面不改色,换了频道,却再没有看电视的心情,放下了遥控器,继续用手梳理着头发。
“和我一起去江氏,可能会碰见谭知行。”江汀说的算委婉了,不是可能会,是一定会。两家企业一直都有合作,何况两人都是未来的继承人。
“你比他重要。”许景清笑了笑,语气却不无认真。无论如何,她都要陪着江汀。
江汀也没有觉得意外,许景清是这样的人,为她两肋插刀,即使水深火热。
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江汀的肚子在饥饿的控诉,江汀揉了揉肚子。许景清已经扎起头发走向了厨房,她虽然没听到肚子叫的声音,但江汀胃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揉揉肚子,仿佛这样能好受些。
不过一会儿,许景清就端上了一小碗面条,白色的面条上卧着一个荷包蛋,一勺许景清自制的卤香牛肉酱,香气扑鼻。
江汀戳开鸡蛋黄,是她喜欢的溏心蛋,她咬了一口鸡蛋,心满意足,才开始拌面“你吃了没?”
“吃了。你吃吧,吃完把碗洗了,洗碗机的说明书在柜子里。”许景清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江汀嘴里还有面条,口齿不清的说。
许景清离开后,江汀就搁下了碗。看着那碗面,江汀眼里有雾气升腾,面是好吃的,只是人心里苦。
闭了闭眼,江汀拿起筷子接着吃面。而许景清,刚好目睹了这一切,却什么也没有说。作为朋友,她能说什么呢?许景清太了解江汀,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
关灯,睡觉,许景清闭眼。
许景清做了整夜不着边际的梦,梦到江汀变成了美人鱼,梦到海底两万里,梦到有人突然飞起,又梦到大厦垮塌……
许景清梦醒,她要起来,冷静冷静,不然总觉得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