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似乎觉得还是不妥,匆匆摇了摇头。
“永煜,前些年你还小,你无法想象你的父皇对月曦究竟有多宠爱。为了她,这区区的宫规又能算得了什么?且不说我们难以动得了她,就算是真的得了手,你父皇也必定会追究到底,届时宫里宫外都是一片血腥,你就能保证我们可以置身事外,不受牵连吗?”
荣王干咳一声,竭力压低声音。
“就算父皇再怎么宠爱她,也不至于真的为了她而血洗京城吧?”
“永煜,月曦这些年不在宫里,所以你不知道也在常理,母妃也从来没告诉过你。”
兰贵妃说话间脸色一沉,“月曦……她无论是从相貌上还是性格上,都跟皇后年轻时一模一样,就连母妃当初也是因为有几分神似皇后,才能得到皇上的盛宠。当年南境的屠城一事历历在目,也是源于皇后,至于详情如何,连我也不是很清楚。”
荣王咬了咬牙,“母妃,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是这天下永远只容得一个的至尊之位,母妃与儿臣都已经没有退路了,若儿臣不能真正为储,在父皇百年之后,让太子登了基,那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请母妃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一定等有了万全之策再行动手。”
兰贵妃的眼神从开始的犹豫慢慢变成最终的狠绝,然后嘴里道出一句凌厉的话:“好,不成功便成仁,既然要做,那就不能有丝毫的留情,斩草,就一定要除根!”
冷清了十数年的华阳宫,随着圣驾的问津,突然变成了热闹之地。
内廷司派来送各种物件的长队,也都是一队接着一队,唯独在主殿之外设立了一排禁军守卫,严令不准闲杂人等靠近,所以尚且算是清静的。
盛月曦一入宫门,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自己的宫殿里沐浴更衣,就直接带着太子直奔华阳宫而去。
太子依旧是醉意朦胧,一直被跟随着盛月曦的两名侍卫架着,才勉强能够行走。
殿外,禁军统领单辰瞧见了这位匆匆赶来的公主殿下,连忙上前迎候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皇上正在殿里,请容微臣先行通报一声!”
盛月曦直接挥手拦住了他。
“不必了,单大统领,本公主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急冲冲地跑了进去,单辰知道皇上对她的宠爱,所以自然也不敢多加阻拦。
一入主殿,她就大声地朝着内殿喊道:“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正略显疲惫地倚在皇后的卧榻前,听见这个声音,他立马站起身,转头看向那清丽之声的来源。
只是一刹间,皇帝的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曦儿,朕的曦儿终于回来了!”
皇帝紧紧抱住她,止不住地痛声哭泣。
盛月曦也像哄小孩一般,拍着肩背哄着自己的父亲。
“父皇,你还好吗?母后呢?母后怎么样了?”
皇帝轻轻松开拥抱,很是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父皇很好,你母后也不会有事的。倒是你,消瘦了不少,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盛月曦这才松了一口气,“父皇,儿臣没有吃苦,师父素来待儿臣很好,儿臣也跟着师父学到了很多东西。您看,儿臣还给您带了礼物回来!”
她立刻让人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打开木匣一看,里面是一只质地十分优良的老人参。
“父皇,这只老人参,是儿臣和师父亲自去雪山里挖的,父皇吃了它,一定能够百痛全消,延年益寿!”
皇帝霎时泪眼迷蒙,“朕的曦儿有心了,但是父皇心疼你啊,为了挖这只人参,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过来,父皇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膳菜,你多吃些,等吃完了先回宫沐浴更衣,再来跟父皇一起照顾你母后。”
盛月曦开心地点点头,就拉着他的手一起去了膳桌前。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看向依然在沉醉中的太子。
“父皇,皇兄他……”
皇帝微一侧眼,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才看见这喝得醉醺醺的太子。
天子的怒火一下就冲上了头顶,走上前对着太子就是一个狠辣的巴掌,怒道:“逆子!你这逆子!不仅一事无成,现在更是死性不改!李正,给朕提桶冷水来,朕非泼醒这个逆子不可!”
盛月曦连忙上前阻止,“李公公,且慢!父皇息怒,皇兄……皇兄他也许是因为母后病重而伤心过度了,还是先送皇兄回宫休息吧,都是儿臣的错,一心急着见父皇和母后,忘记先把皇兄送回宫里了。”
听到她的声音,皇帝才算是稍稍熄了怒火,随后对着李正摆了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曦儿,与你无关,是他自己不争气。”皇帝又蹙起眉头看向太子,总觉得格外扎眼,“若是任由他在储君之位上肆意乱为,只怕这由数万将士的鲜血所创建的大明,迟早是要败在他的手里!”
盛月曦不禁觉得心惊,父皇这是已经有了废黜皇兄的想法?她离开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