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阳坐在一旁,并未察觉到那把小小的精制飞刀,但是似乎看见寒翊云刚刚运了掌力,朝着琴亭的方向发去,心下觉得十分疑惑,便问了一句:“大哥,怎么了”
寒翊云迅速收回手掌,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有人还不死心,眼见千金无法解开美人的面纱,就想在暗地里,使些小手段。”
苏景阳看向那边上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摇头一叹,“赵德睿此人素来如此,被封为神势侯府的世子多年,早已深谙争权夺利之道,一向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与他那坦坦荡荡的父亲截然不同。”
寇承武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位出自赵府的世子,于是鼻子轻轻一哼,“神势侯爷当年与我父亲一起率领王师铁骑,攻破南朝皇宫,辅佐皇上成就大业,以神速之风、气势恢宏而着称四海,成为一代名将,坦荡一生,不想竟会生出一个两面三刀的儿子。”
萧濯不以为然,沉声说道:“我倒听说神势侯爷是挺喜欢这赵二公子,否则他既非长子,又怎么会在未及弱冠之年便被直接封为世子。要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乃皇后嫡子,他不也是在及冠之后才入主东宫的吗?”
苏景阳听完他的这席话,有些惊讶,“真没想到四弟虽是布衣,但对朝堂上的事却很清楚。其实早年皇上并不想立永熠为太子,在皇上心中属意的,一直都是生母为兰贵妃的荣亲王,只是前南之祸在前,朝堂舆论在后,皇上是为保太平,才不得已立的。”
萧濯满不在乎的一笑。
“其实我根本无心听这些是非,只是常常去听风阁里走动,自然也经常遇到这些官场子弟,他们说得多了,也就不免稍留意了些。”
他说的话很随意,可是寒翊云却不这么认为,萧濯若真是如他自己所言,无心朝堂是非,他的话里就不会带有这么多的主观推测。
不过寒翊云的思虑,很快就被一名古江南侍女送来的一碗茶给打断了。
“公子,此为莲花茶,是我家妙音姑娘亲手烹的,以谢公子施掌相助之恩。”
寒翊云礼仪恭谨地接过茶碗,轻轻将茶盖揭起,一朵小小的白莲花浮在了茶水上,清新的茶香也随即流了出来,他不禁轻轻抿下一口,果然清冽可口。
“举手之劳,承蒙妙音姑娘赐茶,有劳姑娘替在下说声感谢。”
侍女微笑还了礼,随即退下,另外三人则都用奇异的眼神看向他。
方才寒翊云所运的掌力极轻,若非常年习武之人,只怕很难发现这道掌力,更何况还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可是由此看来,妙音姑娘不仅发现了这道微乎其微的掌力,还知道是由他所发出的,看来这位姑娘的武功也不低。
苏景阳不由调侃道:“真是奇怪,妙音姑娘竟然会为大哥亲自烹茶,我在古江南里待的时日也算长了,却还是第一次见。”
萧濯也不禁惊声一笑,“看来妙音姑娘是对大哥另眼相看了,不如大哥也来学学这位赵家二公子,一掷千金求亲,大哥可是一盟之主,又是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必定能够得到妙音姑娘的垂青。”
被两人这么一说,寒翊云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玩笑归玩笑,还是不能轻易当了真。
突然,内席各座里响起了一阵非常剧烈的掌声,等到他们完全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些人竟然是在朝他们鼓掌。
原来,这一碗莲花清茶,还有其他的用意。
在古江南里,这条老规矩虽然已存在了十数年,但却从未有人去触碰过,以致于很多人都遗忘了,直到古江南的老板琴姬亲自走出来宣布这件事,众人才得以想起了这个从未起用过的老规矩。
古江南的莲花茶一旦由琴师献出,那么饮茶的客人就可以向献茶的琴师提出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哪怕是春宵一刻,献茶的琴师也不能拒绝,古往琴师都不愿冒这种风险,所以这碗莲花茶从未被献出过,直到今日竟由妙音姑娘亲自献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萧濯见到这番情形,却是大笑道:“大哥,看来我料得不错,妙音姑娘的确是看上你了。”
寒翊云此时却发出一丝着实耐人寻味的笑声,“有意思。”
此时琴亭中,一名身着素白衣衫的侍女大声喊道:“东角席座的公子既然已经饮下了这碗茶,那便可以提出您的要求了。”
上席里,赵德睿气急败坏地将杯子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带着多名侍从愤愤离去,临走时还是一副誓死再也不来古江南的样子。
当众人或期待、或悔叹时,寒翊云已经挺起身,缓缓走出席座,淡笑道:“就请妙音姑娘再为大家献上一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