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承武的神情里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他不禁唏嘘道:“景阳,你师父莫非真有通天之道、通神之能?”
苏景阳微微勾起嘴角,神秘一笑。
“世人多是不解,其实师父并非如传言所说的那么神奇,一切都只是源于博学者,可通天地,此处的通取的乃是通晓之意,这世上总是有着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但其实只是各人的眼界不同,就如同担柴的樵夫,总以为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挑的是金扁担,这是一样的道理。”
寇承武的神情显然有些费解,苏景阳便又笑着解释道:“就好比那些江湖道士,能造出鬼火幻象,而常人并不知其原理,自然觉得神奇,但其实细究,那也只不过是白磷燃烧产生的火光罢了。”
听完这句话,寇承武不禁眉头蹙起,有些失望地道:“那这……不就是骗子吗?”
苏景阳听他说这话,实在有些忍俊不禁,想了一会儿便答道:“你要这么说,也无妨。师父从不在意这些虚名,他的名声,也是在江湖中自然传开的。他老人家生的悠然,活得自在。”
这座秀丽的大山,最初得名于峰顶那一片翻腾涌动的云海。
登上顶峰,一眼望去,那崇山峻岭间一片烟波浩瀚的景象,更能深深体会到那种身处云端的奇妙感觉。
而后,扬名天下的云山,依靠的却是那一处清新雅致的庄园。
青云斋上有一高台,名曰“登天揽月台”,横建在险峰之上,却依然坚若磐石,堪称巧夺天工。
其中,一名体形曼妙的素衣女子,盘坐在绿绮古琴前,饶有袅袅之琴音,实为空灵之绝响。
隔山望水,雾影朦胧,配以绕梁之音,颇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境。
台上有人抚琴,也有人舞剑。
舞剑的人似是一名少年公子,但在行云流水间,剑气之凛然,犹若蛟龙之势,与这险峰之上的高台,竟然形成了一股蛟龙出水的奇观。
试问此等境界之人,若没有几十年的造诣,又怎会有如此高深的功法呢?
忽然,低处一抹灵动的青色渐渐升上高空,那素衣女子缓缓停下抚琴,低眉细看,才发现那竟是景阳少爷从小豢养的青羽灵鸽。
素衣女子微微侧过头,一双清亮的眼眸随即转向那名正在舞剑的公子,眼角的余光里,依然不离那一只活泼灵动的羽鸽。
那舞剑的公子大约已经有了察觉,于是臂力轻轻一收,那一柄凌冽的剑也瞬间停止了舞动。日光洒落在剑锋上的那一瞬间,又突兀地反射出一道极其耀眼的强光。
青羽灵鸽,已是多年不见。
“信中所写的,可是那件事?”他的语气沉淡,听不出一丝波澜。
数日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密探的私信,这位爱徒是因何而来,他也早已心中有数。
素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捉住了那只灵巧好动的青羽灵鸽,轻轻解下了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将竹筒里的卷信取了出来,略微瞧了一眼,便回禀道:“公子,这信中并未提及,只是景阳少爷带着好友前来拜访。”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忆起了往事,默然半刻之后,轻声道:“春兰,你先迎他们到偏厅。”
春兰默默应了声,未敢再有多言,随即就退下了。
他却仿若被定身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台上,镶着金色羽毛的面具之后,是一张承载着无尽悲伤的恸脸。
十三年了。
从那以后,已经过去了十三年,怕是没有人再记得,当年的那个孩子想必也已长大成人了。
然而,即便是号称神通广大的青云斋,有遍及天下的密探,历经十三年的暗访,却终归还是寻不到他的踪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梅花盛开之季,傲骨清香,开放在这山中别院,更有一丝云雾缭绕,似是身处于美轮美奂的仙境之中。
这青云的梅花,确实与别处不同。
苏景阳幼时初至此地,只觉得梅香扑鼻,比起府中父亲所栽种的菊花,这颜色更为好看一点罢了。但随着他长大后,才渐渐发现了这些梅花的古怪。
这里的梅花似乎四季如一日,好像从未见过凋谢零落的那一刻,就如同被牢牢的粘在了枝丫上,若非使力去采,只怕不会轻易掉落下来。
虽说这座青云斋是建在山中,但占地却是很广,公子潇更是诡谲奇才,他所布下的五行八卦阵错综复杂,即便是幼时就跟在他身边的苏景阳,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破解。
寇承武自幼熟读兵书,深谙行军布阵之道,在外征战的时间总是比在长临侯府呆的时间要更长些,但面对此种奇异的阵法,也是被绕的有些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