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李平阳外,谁堪与其匹敌?人人自危亦在情理之中。
尤其某个小男孩,更抓着师父的右手不松开,抖得活似冰雨里的鹌鹑。
抽了两下没抽出来,李平阳只得弯下腰,揉着他的脑袋和声安抚。
“莫怕,没有尸体可见那人已经走了。在此稍等,为师去洞内看看。”
“不,我要跟您一起。”
“听话,里面恐有危险。”
“不,我要跟您一起。”
为啥死乞白赖黏着师父?因为小孩怕脚印没有扫干净。
更担心在封闭环境中,他的气息尚未散尽。
而以老头敏锐的洞察力,辅以强大神识难保不会发现端倪。
横竖甩不开狗皮膏药,无奈之下李平阳只好妥协。
“也罢,一起进去。”
乌泱泱涌入洞中,全明白了这桩血案缘何而起。
山谷灵气浓郁,是这里长有一株天材地宝。
水潭旁三尺见方的深坑即为明证,难怪能催生出二阶魔兽。
李平阳一看毛发便知,住在这的是三头金刚猿。
秦立辉深以为然频频颔首,因他昨日追踪的魔兽乃直立行走。
后续发生的事情,用膝盖都能臆测出来。
史文通本欲独得造化,却未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对方为了不使外界知晓,是谁获取了这株灵药,便惨遭杀人灭口。
事实上,面对三只二阶金刚猿,他独自入谷亦必死无疑!
唯有发现魔兽即传讯,或与布凡同行方可免灾。
虽然锻体三重体修,连秦立辉也不是对手。
但人一多那厮便会有所顾忌,兴许就只夺宝不害命。
所以归根结底,史文通陨落实乃咎由自取!
想到这,李平阳神情黯淡唏嘘不已。
环顾弟子们一圈,最后直视布凡双眸。
“贪婪为人性原罪之一,这个深刻的教训,你们定要铭记终生。”
众晚辈均深施一礼:“谨遵掌门(师尊)教诲。”
秦立辉重重挥拳,额头上青筋暴起。
“此事就这么算了?”
李平阳一言不发,仰望通道外的天空表情落寞,显然在替史文通惋惜加痛心。
毕竟他曾对徒弟寄予厚望,当作衣钵传人竭力栽培。
岂料此子却为贪念所累,让其数年心血白费,试问谁能不伤怀?
“掌门……”
摆手打断秦立辉,李平阳喟然一叹。
“不就此作罢还能如何?无主之物各凭本事争抢,文通技不如人怨得了谁?
至于在本派域内杀人夺宝……这便是宗门势微的最大悲哀。”
秦立辉默然半晌,改为向李平阳神识传音。
“我早觉史文通心术不正,落得这般下场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说起振兴宗门,本派还有布凡。
这孩子善良纯朴,虽是天纵之才却从不张扬,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
年仅十岁便已至凝气三层,假以时日定可一飞冲天!
师兄尚有寿元近两百载,何愁看不到他光大门楣?”
被秦立辉转移注意力,李平阳微笑着拉过小孩,眼角隐现湿润。
“凡儿,文通已经不在,为师便靠你送终了。”
老来丧徒的凄凉,令布凡鼻头一酸,踮起脚尖凑到李平阳耳边。
“师父别伤心,告诉您个好消息,我只差一点点,就能打通第三十六脉。”
未筑基无法用神识交流,布凡只得这样宽慰李平阳。
并借秦立辉之口宣诸于众,为已是凝气四层顶峰打下铺垫。
火焰郎君果真善解人意,闻言开怀大笑。
“二十天凝气成旋,二十天晋至二层,一个月后再上层楼。
如今刚过去两个多月,竟然又即将突破,好啊,好的很!”
然后一指那八个核心弟子:“你们都要向布凡学习,他年纪虽小却非常用功。
宗门没落更需加倍努力,如此才能秉承老祖遗愿,重振逍遥派威名!”
八名青年齐声应是,对布凡他们的确心悦诚服。
在二师兄面前,大师兄已彻底沦为杂鱼。
还逍遥派第一天才?简直跟跳梁小丑没啥区别!
兼且他们的师尊均系长老,故而讥讽史文通最多最起劲。
闻知布凡又快要晋级,除了感佩连嫉妒之念都兴不起。
小孩得师叔夸赞,却讪笑着猛抠后脑勺,愈发博人好感。
只有李平阳晓得缘由,倒也并未揭破。
因为布凡哪有刻苦修炼,时不时就跑下山去玩。
更从杂役弟子处,隔三差五便偷来一只鸡。
居然不用法术,而要燃起明火,烤熟后大快朵颐。
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渍,还不忘埋掉鸡骨头湮灭证据!
掌门师尊哪晓得,此为布凡在兑现诺言。
开辟第二脉,疼得死去活来之际,他曾指天立誓。
如能平安渡过,就吃光逍遥派里所有的鸡!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不妨碍小孩经常一饱口福,尽管他凝气即已辟谷。
未焚化鸡骨是由于感应到师父,正以神识窥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