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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罪责莫再提

大家回到龟山城,找家客栈刚住下,岛津义弘就要把林六官带走,被郭国强拦住了。

“你们为何还要庇护这个海盗?”

岛津义弘似乎很诧异,郭国强见状,赶忙躬身施礼……

“义弘大人,把他留在这儿吧。你看,他失血过多,背上的刀伤已有炎症,如果你们再折磨他,恐怕他活不过明天。”

岛津义弘把一眼瞪,厉声质问:“他跑了怎么办?”

“请义弘大人放心,我给他担保,若是跑了,请拿我试问。”

因为岛津义弘已答应过,让郭国强当武士,在当时的日本,无论商人有多大家产,想当武士简直比登天还难!此刻,相信他不敢拿前途开玩笑。

既然林六官病成这样,岛津义弘只好答应了。

“好,若是跑了林六官,我拿你试问。”

于是,郭国强讲道:“义弘大人,俗话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请你回去告诉家督,趁着林一官不在秋目浦,若是能利用林六官劝降海盗,夺回那些被扣押的财物,可以分给你们一些,其余的,当归还朝廷,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皇帝陛下的恩宠。”

“两位钦差大人都在石山本愿寺,他们也没说,到底能分给我们多少,现在怎么办?”

见岛津义弘犯含糊了,许灵儿便请示陆云龙……

“告诉他,白银分他们一成,其余财物我们必须带走。”

转述给岛津义弘,招致他勃然大怒,他又不敢轻易招惹陆云龙,又加上许灵儿之父,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因此,便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郭国强头上……

“真当我是傻子?你还想不想当武士?把我招惹急了,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许灵儿客气地讲道:“义弘大人,不要忘记皇帝陛下对岛津家的恩宠,等将来朝廷放开海禁,朝贡贸易必然对你们优先开放,若因这点小利,而得罪皇帝陛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望你禀明家督,相信义久大人必能理解这良苦用心。”

听罢这番话,岛津义弘的情绪才算平稳。

郭国强乘热打铁,接着讲道:“义弘大人,难道你忘了‘争贡之役’?当年,日本左、右京兆尹为争夺朝贡资格,酿成多大祸乱?致使明朝关闭对日贸易;如今,大明沿海已经安定,重开海关指日可待,和明朝做贸易,萨摩得天独厚,津坊町可直通宁波港,如今,幕府将军大权旁落,各地诸侯群雄并起,若岛津家能得到皇帝陛下恩准,趁机垄断朝贡贸易,必将富甲一方,天下谁能与岛津氏争锋?千万不可因小失大。”

闻听此言,岛津义弘如梦方醒,拽着郭国强就要走……

“你,把这些大事讲给我哥哥,我怕自己表达不清。”

“你把我带走,难道不怕林六官跑了?”

“他病成这样子,就算让他跑,恐怕他也跑不了。”

他们俩离开客栈,林文静开始给六官敷药,许灵儿摸摸他的额头,显得有些恐慌。

陆云龙问道:“他怎么样?”

“外伤炎症很快能好,你看他额头发烫、大汗淋漓、浑身颤栗,这是得了内寒,得赶紧医治。”

说着,她取出笔墨纸砚,开张方子递给林文静。

“赶紧去抓药。真怪我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跟父亲学艺不精,唉,先试着吃下几剂汤药。”

于是,林文静出门抓药去了。

林六官嘴唇满是血泡,用微弱的声音,开始自我介绍……

“小时候,我和母亲在广东惠州老家,穷得穿不起衣衫,吃不上米面,我哥哥跟着三叔在南洋做生意,后来,他们一起迁到琉球首里城,就让同乡把我和母亲接过去,那年我才六岁。”

“海盗招安后,在罗文龙的蛊惑下,全家从琉球搬去日本,只有一个本家叔叔留在首里,我们来到萨摩,哥哥经不住财富和权力的诱惑,不听三叔劝阻,在秋目浦筑起城堡,成为海盗头目。就这样,三叔独自去堺町经商,我母亲也很伤心,带我投奔三叔,她每天都替哥哥担惊受怕,不久就得下重病,临死的时候,母亲对我说,你现在还小,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当海盗,孩子,记住为娘的话,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娘在阴间求妈祖菩萨搭救你,等你看见妈祖菩萨,那就是为娘看你来了……”

其实,关于林家兄弟离开琉球的经过,林六官并没完全说实话,其中有何隐情,后续会有交待。

讲到此处,他已是涕不成声,这时,许灵儿给他倒杯热水,在陆云龙搀扶下,让他喝了几口。

文涛的泪水洒在碗里,接着往下讲……

“母亲去世后,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教我做人、做事、做生意,那时,我还是没经得住诱惑,嫌赚钱太慢,十四岁那年,我来到秋目浦,有了自己的势力,直到、直到去往本愿寺的路上,我、我看见了妈祖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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