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强脸色瞬间变成青色,他阴沉沉的腾地就站起来了:“我说老头子,你可终于暴露了吧。我说呢,搁哪儿找一白眼狼孙女儿这么孝顺。原来就是冲着房子来的呀!”
络梓妮将曹爷爷拉到身后,声音愤然道:“你大可放心,我从来没想过要骗老年人的钱,就算爷爷奶奶给,我也一分不要。但你嘛拆迁前一晚回来,不就是想着要从老年人手里拿钱吗?”
络梓妮转头看向二位老人,诚恳的说道:“曹爷爷,黎奶奶。我劝你们,自个儿的钱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可还要养老呢。”
“你说什么呢?”曹志强将昨夜里喝的啤酒瓶摔在络梓妮面前,啤酒瓶炸裂的瞬间,里面剩下的液体也随着旧瓷砖流出来。
“这是我家里事,你个外人少掺和。小丫头,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看你长得也还行,有这个时间在老年人身上打主意,还不如用你这个姿色傍个有钱人。那可比这儿捞的多多了!”
“志强!造孽啊!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黎奶奶气啊恨啊。就在昨晚,她还骗自己,想着儿子回来是来孝敬自己。她还在做梦呢,儿子醒事了,回来跟他们好好生活。但是,梦就是梦啊!
老伴儿差点熬不过去了儿子都没回来,却在拆迁前突然回来。想到这些,黎奶奶眼光里噙满泪。
造孽啊!这是造什么孽
曹志强见老两口没有松口,干脆破罐子破摔!
“得!那我就明说了。爸,妈。你儿子在外面欠了两三百万的赌债,本来这次回市对方是不放人的,不知道他们打哪儿听说我是回来拿拆迁款的,这才放我回来。如果这次我带不回去钱,你儿子,你亲儿子就会被那群人砍手,你知道砍手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把我的手臂血古铃铛的砍下来,以后你的儿子就是残疾人了。”曹志强咬牙,脸上的肌肉因为他恨恨的样子变得扭曲。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
曹老爷子已经不记得不争气的儿子是第几次欠赌债了。
他倏然变得沉默,因为岁月而有些越加模糊的眼睛闭了闭又眼中一片虚无似的睁开,老爷子没有如曹志强预料的破口大骂,甚至这种情绪连激动都不沾边。或许人的情绪极悲或极喜到一种程度是让人难以用简单的语言形容的。
他愣愣的看向远方,他似乎在回忆什么
那时候,生活多好呀。儿子刚踏入社会工作,自己家里咬牙买了一台新电视机,那个年代,一个新的电视机足够成为炫耀的资本。周围邻居可羡慕了,说他好福气,马上就可以拿着退休金享受生活了。
后来儿子进入社会,逐渐的沾染不好的社会气息,尤其是沾染上赌博以后。他一切美好的期待都破碎了,破碎的透透彻彻,像是摔得粉碎的玻璃碴,再也不可能修复。让人更绝望的是,老天并没有因此怜悯他,一场大病,把所有最后的积蓄都带走,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思及此
曹老爷子蓦然哽咽住,他年龄已大,身体越是不听使唤,他多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绝望,至少在络梓妮面前,他和老伴得认真的继续活着。
“志强,你走吧。那一年替你还的钱,和因为你赌博欠下的债,我和你妈已经仁至义尽。作为父母,我们已经无能为力。这次的拆迁款,我和你妈还要养老。我这破病,不治也行,但你妈的药必须吃着走,不能断。”
“爸,你说什么呢?那可是砍手啊!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能看着我被人砍去双手吗?”曹志强双眸因为不可置信,已经红彤彤的,他整个人处于愤怒暴躁中。
曹老爷子再次开口说:“这次还了,那下次呢?多少次,我都以为帮你收拾烂摊子是最后一回。但这笔钱,你不能动。这是我和你妈最后的希望,不仅为了我和你妈还能活在这世上,如果你你能改好,和我们好好的生活,我可以用这钱,买个房子,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要不到钱,我就会失去手。而且,爸,你看我收到的恐吓短信,不止是砍手,他们的手段太多了,太恐怖了。我求您了,儿子求您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曹志强突然举着手机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刚才被他摔碎的玻璃恰好扎到他的小腿上,血顺着留下来,和先前的啤酒混到一起。
他所收到的信息,看过去满眼血腥,都是威胁和恐吓的内容。
络梓妮心里长叹口气,曹志强是聪明的,他太懂得怎样利用老年人心软的特点。
曹老爷不说话了,黎奶奶也沉默。曹志强慢慢的起身,自己坐在一边儿去了。
谈赔偿的人如约而至,刚一进门还有些搞不懂一家人的情况。倒是曹志强,看着他心头那心软的老头老太太,喜笑盈开的把人请进门,那受伤的腿像是在别人身上似的,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听到赔偿条件以后,曹志强惊讶的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