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围着桃园的石墙转了转,墙不算高,大约一米七多,找到一棵临墙的桃树,从外边翻过去,抓住一牢靠的桃树枝缓冲一下就能平稳着陆。万意问我转来转去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计划,我说只是看看有没有可以翻的地方,没准以后还是要进去的。
万意说:“这个小墙直接蹬上去就行了。”
我试了试,手都要蹭破皮了都上不去。万意叹了口气,冲了两步就轻松坐上了墙头。
“好吧。”我为她拍了拍手。
那条大黑狗又开始狂吠,比之前还要凶暴,万意在被人发现之前下了墙,我们就原路返回了。果然万恶想知道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最直接的线索到这儿就查不下去了。以后难保哪一天我需要偷偷翻进桃园找线索,不过这次就算了。
“你真是胆大包天!”万椒晚上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我去了万家核心地带,鲜有地直接骂起我来。
我闷声不吭,确实是欠缺考虑了,毕竟万家长者们除了格清老,也没人会上我们魏家门院附近晃悠。少白头银发轻轻一晃,上了楼,我呆立在客厅,没准少白头让我查万纵明有其他什么目的,让我被两家人追究之类的。不过倒也不至于吧,他万恶看起来没必要和我一般计较。
关于万纵明的信息我没有弄到手,不过万纵明似乎是一把钥匙,自从我开始注意这个人后,身边怪事不断。我像又着了赤云枝的道,一入梦就十分不安,古怪的幻想和可怕的景象出现在脑海里,像梦又不是梦。
过了数日就是开学返校的日子,我们开学那天按例由芮叔开车送一送。其实学校不远,骑自行车就行,但他自己规定每次开学都要送我和万意,这次还加上了少白头。
我问芮叔:“师父,我有没有可能被人下药了?”
“谁能给你下药又避过了你们一家人?”芮叔从镜子里看了看后座的我,“你们一家人都一起吃的东西吧,你妈没和你抱怨老做噩梦之类的吧?”
也是,依万椒对我的依赖肯定会和我说个没完,我问:“难不成赤云枝的毒还能反复发作?”
“那倒没听过,只听过有人被折磨得都魔怔了。”
万意闻言不满地叫起来:“哎呀,老爸,你就别吓唬小白了,人家早就搞定赤云枝了。”
“也没搞定,只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不会被幻象困扰。”我说。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被幻象困扰呢。”芮叔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摸着下巴琢磨这句话的分量,芮叔却以为我在苦恼,他说:“得了,我回去给你妈留一份安神补脑的食谱。”
“那您可别说我怎么了,就说我上学脑子不够用。”
“知道了。”
坐副驾驶的少白头全程没注意我们的对话,下车时向芮叔道了一句谢,芮叔连忙摆摆手,堆笑说:“您在学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找那个校长。”
我摇摇头对芮叔狗腿的反应虽然不齿,但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万恶是得善大家族的宗主。只是万恶开学前一天把头发剪短了,和之前银白长发的道士造型相比,短发现代装就少了许多家族宗主的气质。现在他就像是摘除了某种封印,身上的少年气氤氲攒动,看起来竟然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得善高中在得善地域的边缘地带,这边聚集了多所学校,也是老师、医生、电工等人的聚集区,万魏两家在做规划的时候似乎有意把这些人划到一起,发电厂和水厂也在这边,我二姑和二姑爷开的诊所也在这边。
我灵机一转,少白头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得善高中岂不是还得由我罩着,日久天长起来,我再和他“议婚”不就方便很多。本着议婚的目的,我在课上举手要和少白头同桌,老师说我已经有同桌了,我说我后面可以加个座位。
老师问万恶意见,万恶点点头。
有件事可能会出乎别人的意料,这群人中我的成绩是最迷的,而且我很努力了,但老师说我“奇思怪想,忽上忽下,一棵树上吊到死,难以控制”。说起来得怨得善高中的制度,得善高中很严格,把学生们分为基础班和强化班,强化班就是所谓的重点班。我熟悉的几个人都在强化班,强化班考试会出一些怪题,而我在怪题上总是做的忘乎所以,只差口水直流,最后就无法完卷,综合测评也比不上基础班的一些人。
“你啊你,难题是做出来了,有什么用!”老师惯爱这么说我,而且我有几门功课是真的很一般,要下苦功夫才能学好。没错,我就是历来每个班级都会有的被说“只是有点小聪明”的那个学生,花花心思不算少。
以前上学于我而言可以从精神上远离万恶山,但现在万恶的加入让我感到上学也无法让我逃离万恶山了。他一头银白色短发,神出鬼没,不过在人群中我总能一眼把他找出来,不是因为我有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而是他的一头银发实在是,太显眼了。
我本打算努力成为宗主未婚妻,借助同窗机会提升我的形象,可惜是我想太多了。万家万恶进了学校依旧一身宗主气派,而且独来独往,经常缺课,各科成绩还都接近满分,我都开始万家人是按智商认的宗主。
连续数天我在学校都感觉有一双眼睛时不时盯住了我,在过道,在食堂,在放学的人流中。加上我晚上被一些梦境折磨得快神经衰弱了,我开始把那双眼睛和无声村那条攻击我,却被我一飞镖扎成独眼的横氏鱼联系起来,形成了一连串我被横氏鱼追猎的幻象。
直到有一天我和魏微去水房接热水,一个瘦高带着压迫感的身影也走了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魏白,你能破渔网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