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四个人肩膀上扛着一台悍马,筋疲力尽地艰难爬山坡时,副队曾铮很庆幸,今天自己没有参加训练。
终于,一台悍马被钢铁似的十四个壮汉抬上了山顶,当然这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然而,这时候距离夜叉特训一天一夜还有一半多的时间呢。
悍马才刚被放下,山顶上常年直立的靶子已经在等待他们了。不用江晨叫,他们已经把身上扛的95型突击步枪卸下来了。
“全体听令,夜间射击,开始!”江晨下令。
于是一声声枪声惊了一山的飞禽野兽。
打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曾铮觉得自己已经麻木得生无可恋了,他早就在一声声肉疼的枪声中,肉疼得不会疼了,队员经得起折腾,可是子弹经不起折腾呀,子弹老贵了,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个败家队长?
第二天的太阳彻底爬上山头时,终于停止了射击。
十三个队员,身体已经酸痛得没什么知觉了,眼睛看靶子也看得又涩又疼,然而还有半天熬呢,真是比媳妇熬成婆更艰难。
江晨给队员原地休息了十五分钟,一到点,队员立马起身列队。
“原路返回营地,全速前进!跑!”江晨下令。
于是一群人带上了一夜的露气,身上扛着快到三十公斤的装备在山间奔袭,后面一台悍马跟着赶。
再次日上中天时候,他们终于跑回营地大门。
看见营地大门的十三名队员,终于看见地狱之门缓缓打开,他们被放出来了,夜叉回阎罗殿了。
营地门前,江晨对着队列,散漫地说:“受伤的自行去医务室,其他吃饭的吃饭,睡觉的睡觉,爱干嘛就干嘛去,原地解散。”
队员得令,欢撒着就散了。
曾铮笑着看得了大赦似的队员,他们就算被耗尽了体力,身体已经酸痛到麻木,可是一顿饭,一顿睡,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就能让他们很满足地欢撒起来。
“江老弟,咱们一起去吃饭!”
曾铮一把搂住了江晨的肩,就将他往食堂带。
然而,江晨挣脱了,“没胃口,我不去了,先回宿舍。”
话毕,他真往宿舍走。
曾铮看得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万江河刚好看见了他们。
万江河是特战大队侦察中队的副队,队里唯一的女军官。
“老曾,你们江队脸色不对呀。”万江河和曾铮打趣。
曾铮也觉得江晨脸色不对,从昨天一回营地,感觉就不对劲,他挠着后脑勺反问万山河:“妹子,你俩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吗,问你个事,江老弟是不是跟自己有仇呀?”
万山河耸耸肩,轻笑:“他跟自己较劲的时候,就跟自己有仇。”
江晨回到宿舍就进了浴室淋浴,他扭开热水开关,冒着白烟的水,从莲蓬头沙沙落下,打在他的胸口正中。
温热水流,近似和她赤身相贴的舒适。
真的,最怕突然的想起。
当年当晚,他给自己下了一道命令,天亮起就从头开始忘了她。事实证明,他天生就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五年来,自己还真把她忘了个彻底,一个瞬间也没想起。
这个女人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他的人生。
江晨恼恨地一拳砸在墙上,真他妈的糟心,明明都以为自己把她忘了。
当自己看到视频里的她时,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以为忘了的女人,原来只是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屏蔽了,当猝不及防被提醒,记忆就如洪水猛兽。
那一双琥珀色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可是亮得发虚,空洞洞的,她那不是在跑酷,而是在玩命。
她过得不好,而且很不好。
想到这,江晨又是恼恨地一拳砸在墙上。他简直忍不住低吼自己:“想个球啊,她过得好不是因为你,过得不好也不是因为你,操的你他妈的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