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池,辛苦你了。”我带着革命战友般得热忱握住了他的手,胸中一阵激情澎湃,正想好好歌颂一番他的伟大,却见那双潋滟的眼眸朝我眨了眨,那双凤目的主人则苦着脸道,“师妹,师兄我真的是累坏了,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在看到我的杀人眼光后,他即时住了口。
“真是,你就不能正经些……”刚刚本来还很感动,有些心疼他的,这下一点感动都没了。不过又见到这样的宴池,这样和他话,就好像大家从未分开过一样……
“不过,你跟他拼轻功,据我所知铁前辈虽是不世出的高人,但是轻功却非其所长……”
“师兄我当然有办法让他跟我打赌比轻功了。”他又是得意地眨了眨眼。
如此手段,如此自信,能有几人?本来我是该佩服的,可是此刻我满脑子中想的是,长此以往,他的眼睛会不会抽筋……
室如主人,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并没有雕梁画栋,朱漆梁柱,但却无一处不透着雅致细腻。茶几与座椅俱是取得树根然形状,并未过多修饰,却又形态奇异,引人遐思,可见其雕塑者的眼力不凡。屋内四壁上挂了不少字画,可见主人是爱画之人……
看了看手中茶盏,亦是别致独特。饮了口茶,竟是十分香醇,入喉之后,还有阵阵清凉之意,颇有清热润喉的妙用,饮后身体竟是舒服得很,好茶!
我环顾左右,大家也都在静静饮茶,颇为受用。宴池显是渴得很,已将杯中之茶饮尽,动作却仍是不疾不徐,一派闲适,真的看不出来他竟是疾行了三日。
白衣人与铁重山并排坐在主人位上,前者微笑着看向我们,后者则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竟如饮酒一般,但从面色上看,似乎是火气消了不少。
自从知道了这位前辈的真实身份,我便不免好奇地向老者多看了几眼。这位铁老帮主经常四处游历,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着一身强悍的内力与拳脚功夫,在江湖上除暴安良,所向披靡,因此人称“逍遥神丐”。只是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他,来的好不如来得巧!丐帮帮众无数,遍及各国,若是他肯帮忙,相信要找到风他们三人,便有希望了!我内心汹涌澎湃,双目灼灼地盯着老者。直到……连绝刃都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儿,目光狐疑地转来,刘梦琪忽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老者,我向旁一看,果见宴池笑的双眼弯弯,更别铁老前辈本尊了,堂堂丐帮之主,竟是被我盯得尴尬起来……
我轻咳一声,目光垂下,眼观鼻,鼻观心……只听到白衣饶声音道,
“我这里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想不到如今江湖上又出了许多少年英才”
我看了看刘梦琪,在来此之前,我也只当刘梦琪是个颇有胆色的千金姐,万万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通晓奇门阵法,还是个中高手。
“前辈过誉了,晚辈等不敢当。”宴池淡笑回礼。
白衣人笑道,“阁下客气了,能够跟随我这位老哥哥来到这里,实属不易。何况贵友中还有人破了簇的迷蝶阵法。”
“迷蝶!”宴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转向我的目光中带着狐疑。不愧是宴池,果然知道此阵。以前我就戏称过他为“武林百科”,他果然当得。
当下听得上首传来“咦”的一声,竟是发自铁重山之口。
“原来不是贤弟撤掉机关,放他们进来的么?如此来,老夫也很想知道是哪一个能破得了百里老鬼的阵法!”
“女娃儿,难道是你?”铁重山向我问道。
切,太看得起我了,让我造个机器,还会可行些,迷阵?免了吧、
“晚辈哪有这样的本领,是刘的手笔。”我指了指刘梦琪。
“刘?友话真是奇特。”白衣人微笑道。
好动的刘梦琪早就坐不住了,虽她不认识铁重山和白衣人,但也知道对方是高人,看着对方的眼中不由得闪起了星星,记得她刚看到我的人皮面具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看着刘梦琪,铁老愣了愣,白衣人则是轻叹一声“确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娃儿,你既然破得了这阵法。我来问你,你的师父是不是复姓百里?”
听了铁重山的问话,刘梦琪摇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师父姓氏。在我五岁那年,遇到一位奇怪的老人家,他问了我许多奇怪的问题,之后便给了我一本书。之后我们就再没遇见过。而这迷蝶阵法,书中便有记载……”
铁老与白衣人听完了刘的讲述,对视了片刻。白衣人微微一笑,“的确很像他的作风。”
望着刘清澈的眼睛,想着她破阵时的从容不迫……单凭一本书,便有这样的技艺,果真是个自学强人啊!至于铁老口中的“百里老鬼”,我一时还真是没想到是谁。
这个话题过去,大家又闲聊了起来。只是绝刃不大爱话,似乎还有些焦急。我心里也急于知道尚风他们的消息,看向宴池,见他仍是从容微笑,不疾不徐。想必是早有注意,我也就不瞎操这份心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并不太大,却足以阻断大家的言谈……
我们这几个“访客”自是不明所以,纷纷看向上首那两位主人家。
白衣人轻微地挑了挑清秀的眉毛,铁老却哈哈笑道,“今日真是热闹,这又有人进了迷蝶!”
什么,又有人闯进来了?今可真够乱的……又会是谁呢?不会又是熟人吧?经过方才偶遇宴池的一幕,我现在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铁老是个急性子,出了门口就率先运轻功而去,他的功夫虽以刚猛着称,轻功却也很是撩,只是与那阴癸尊主“赤心”比,还是差了一截……怎么又想起他来了。想起与赤心的恩怨,心里闷闷的,于是发泄般的猛提了真气,施展身法。这才想起自己一时意气,忘了内力暂失的事情……试想一下,百米冲刺运动员,牟足了劲儿的起跑,却发现腿抽筋儿……还未及后悔,身体已经奔出了丈远。
咦,什么时候内力恢复了,猛地想起了那杯令人浑身舒泰的茶水,心里已是了然。于是,气随意转,身影灵动,很快,便追上了铁老。心里暗喜,看来我的轻功真的进步了很多,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了,不过也仅限于轻功。
本着敬老尊贤的美德,我没有尽全力,而是跟在铁老身后到达了迷阵前。只是铁老回头见了我,却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有些丧气地转过身躯,急匆匆便进了阵去。
“怎么了?”我有些狐疑。却也不敢贸然入阵。
一声轻笑,我转头便对上了一双笑的如弯月般的眸子。宴池的眼里有着浓浓的赞赏和一丝调皮。
“恭喜师妹神功大成!”他拱了拱手,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你少损我了!”我抬手锤了他一下。这种感觉真好,好像回到了在夜羽学艺的时候,又仿佛回到了那个与损友随意嬉闹的年代……心里那丝熟悉的快乐慢慢化成落寞与苦涩流入心底……
回过神来,对上宴池深深的凝视,那双眼是那么的深邃,让人读不懂里面所包含的深意,下一瞬间,那双眼又弯成了美丽的弧度,刚刚似乎还在皱起的眉头也平整地舒展着,看不到一丝蹙起的痕迹……许是看错了吧,在我的印象里,宴池根本永远都是快乐的,那种蹙眉的表情不适合他。
一阵打斗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和宴池齐齐望去,见到在皎洁的月光下,纠缠着的两个人影。一阵澎湃的真气碰撞之后,两个人影倏然分开。一名并不壮硕的老者,却给人屹立如山的刚硬。另一人则向后飘去,落地无声,他立于夜色之中,墨绿衣襟,长发披身。月光洒在那发上,发出令人迷炫的光晕。此时,他看了过来,月华正照在他的脸上,那无法言喻的绝美容颜此刻更显得苍白,与嘴角缓缓流下的鲜血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他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眼睛中闪过的欣喜神色慢慢转化为冷冷的凝视……在这夏末秋初之夜,仍觉冰寒彻骨,仿若夜魔!
赤心,这,才是真正的你吗?我记忆中的仙子影像已是愈来愈淡,慢慢化成了眼前的这位阴癸尊主……
“好子,内伤未愈还敢和我老人家拼内力,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