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流没有立即回答，南沅沅也不出声，半晌后，他说了，“她说你很寂寞，就跟当初的我一样，这个理由，我没法反驳。”

南沅沅轻笑，“她们这种人总是很容易看到别人的心，有时候真觉得恐怖。”

千春流反问，“既然恐怖，还敢接触？”

“我忘了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上面说，人就像树一样，在越接近光明的时候，就越接近黑暗。”南沅沅转了个身，抬起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月光洒在她的眼眸中，看不清其中的情绪，“这种自虐的感情不容易控制，但我尽量保证不会伤到任何人。”

“呵，听说你也只是在人类社会呆了十几年，哪里来这么多感触？”千春流意味不明地说道。

“这个跟天性有关，也许还有经历，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不会伤害她们，不会伤害她的。”南沅沅忽然转身，补充了一句，“这么说好像太笼统了，不过，没人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收到伤害。”

千春流说道，“总觉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南沅沅点头，“你的感觉没错，反正麻烦事一大堆，所以，以后你自己注意点，别被我牵连了。”

千春流眸光一转，自信说道，“被你牵连？到时候别是我给你救场。”

南沅沅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眼神对视，如上战场的敌军大将，一开始想用周身的气场把对方压倒，结果两人平分秋色，只得通过更激烈的战斗分出胜负，不过，他们两人现在是没法动手了。

“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摊牌，可是可可对你越来越好，我不希望她难过。”千春流先收回目光。

“可可很好，我也不希望她难过。”南沅沅说道，“不过，她这么迟钝，你也不容易。”

千春流立马抛开平静的神情，气急败坏道，“谁让你说这个的？”

南沅沅笑得纯良，“事实而已，我不能说吗？呀，可可出来了，你确定对话继续？”

第一场对决，以千春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掉结界告终，南沅沅在最后小小回击了一把，不能说胜负，而是更明确地大成共识。

可可捧着一碗胡萝卜雕刻的花出来显摆，大部分很正常，十分精致好看，只是其中两朵太吸引人注意了，不是特别好看，而是特别粗糙，一看就是某人的手笔。

即便难看了些，可可也觉得十分开心，开心地一把抓起自己的作品，小嘴一张，半个没了，看得南沅沅和千春流忽然背上一凉。

最终，还是李婶提醒他们那大缸里养着溪客鱼，可可惊讶，“不是没钓上来吗？”

南沅沅解释说，“是鱼大哥抓来赔罪的。”

“赔罪？”可可不懂了。

南沅沅便把他的恶作剧简要说了一遍，可可笑得开怀，说道，“作来作去，倒是把自己作进去了。”

南沅沅赞同道，“你说的不错，也不知道抓到人没，之前师兄给我发短信，说是被捉去帮忙了，要晚点回来。”

“保佑你师兄得偿所愿。”

当晚，徐洲被徐清抓着在学院的门口蹲了一晚上没回来，也是当晚，南沅沅做了一个很久都没做过的梦。

她又在一片黑暗中，好似唯一的发光点，她喊了于莎，喊了可可，喊了父亲，喊了师兄和师父，没人回答，周围安静极了，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方。

忽然，她周身的白光似乎不受控制，急速往周围散开，将黑暗照亮……

好亮，刺得她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