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在最美好的时节,将情丝摘下,只是为了若干年后的今天,借苍云海之手,转交给苍南。
苍南是五行缺水的灵胎资质,妮妮的灵胎正是冰属性,乃水属性的一个极致资质,她的情丝正可为苍南的灵胎补齐水属性。
至于苍南眼下的状态,完全是情丝在改造其灵胎过程中的一种防御姿态。
苍南全身为厚厚的冰层覆盖,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苍云海守护在门外,神色萧索,心中默默祈祷,南儿,莫要出事……
苍欣娴父女前来探望,苍建斌前来探望,杨屏携苍建峰前来探望。
杨屏微微欠身,唤声“夫君”,并未打听苍南的情况。
苍建峰随后怯生生地唤了声:“父亲……”
苍云海叹了口气,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峰儿,你来了……我很欣慰……”
苍建峰心中翻腾,眼圈顿时一红,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如此肯定自己。
“大哥,”苍云山建议道,“南儿如今这情况,普通医师根本无从下手,可否请青山门的高人前来医治一二?毕竟你也曾是门内弟子,交情总还是有的。”
苍云海摇了摇头,“他们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我尝试过,覆盖住南儿的冰层极为特殊,非灵境者不可为。”
灵境?苍云山倒吸一口凉气。
灵境,那已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了,岂会轻易出手救治一名莫不相干的少年?
场间气氛莫名愈发冰冷起来。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耀着,却无法驱散苍南房间内的冰寒,更无法驱散苍云海等人心中的冰寒。
三日后,就在苍云海心灰意冷之时,苍南却意外地醒来了。
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几乎另苍云海虚脱,他心中暗暗决定,自己的能力终究有限,无法护得南儿周全,还是早日将南儿送入宗门为好。
宗门内,虽有纷争,但也好过苍家,这里可是个深不见底的埋人坑。
父子二人心平气和地争论着拜入门派之事。
苍云海青睐于水云宗,那可是上宗门派。
苍南选择青山门,原因很简单,青山门相对自由。
“青山门那样的不入流小门派,完全是误人子弟。”
“父亲,您就是那个门派培养出来的……”
“所以老子才这么后悔,青山门耽误了老子,不能再耽误了你!”
“唉,父亲忘了,你只是希望我做个一世闲人,耽误了便耽误了,有什么打紧?”
“臭小子将我军?”
“非也,小哥夜观天象,感觉自己的福地就在青山门方向。”
“狗屁的福地,你说实话,是不是买过青山攻略?”
“这是本奇书啊!”
“狗屁的奇书,老子当年就是被它骗进门内的。”
“那就让它再骗我一次好了。”……
眼看着两父子的讨论陷入了僵局,苍南无奈,拉住身边经过的小厮,问道:“你觉得哪个门派好些?”
小厮翻了个白眼,甩手离开,你们吵你们的,于我何干?
争论许久,终于有了胜负,青山门。
即将远行,临别前,苍南特意前去外宅西院跟母亲告别,与以往一样,母亲还是执意不见他,仅送出一身衣物,自作饯行。
苍欣娴曾问苍南,大伯为何不将她接出来。苍南叹息着回她,或许是为了保护她。她待在此处,虽有劳苦,至少生命无忧出了这里,只怕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都会落在她的身上。苍家,他们父子的能量,还远远不够护住她的周全。
大宅门里从不缺少这些斗争,尤其是嫡系一脉,事关家族传承,权利交接,争斗更是阴谋阳谋齐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又岂是她这样一个平凡女子所能承受的。
默默收起衣裳,转身离开,苍南暗暗发誓,下次回来之时,便是接你出来之日。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他迫切的需要强大起来。
此外,找到妮妮,仍是他坚定的目标,只是这目标太过遥远,眼下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修炼下去,待修为足够了,再去谋定此事罢。
行李收拾妥当,即将踏马远行,苍南与一众送行之人告别,看着苍欣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动,虽相处时间不长,但二人那种真挚的关爱之情却是极深的。
苍建峰拍了拍苍南的肩膀,道了声保重。
苍建斌摸着下巴,老气横秋地说教,“风云建树,乘则康恩,千秋世家,茂传永昌”,此乃苍家辈分名谱,还是早些将“建”字加上,勿要忘本。
苍南哭笑不得,加个建字,小哥岂不是成了“苍建南”“脏贱男”,还是不要了吧,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算是告别。
杨屏淡淡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苍南拱手一礼,她只微微颔首,并无其他表示。
苍云海、苍云山都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据说他们临时有任务。
上了马车,挥手别了众人,一行五人向着青山门而去。
赶了两天路程,进入古道,人烟渐少,马车颠簸,随行小厮已昏昏睡去,苍南撩开车窗,但见道路两旁古树岑天,树冠将古道上空遮蔽得严实,只依稀看到几缕阳光自繁茂枝叶间偷偷倾泻下来,照在路面上,带来些许暖意。
突然,护骑的张翔示意减速,却是前方有一伙拦路贼正在作案。“南少,稍后若有冲突,我会带您先行离开……”张翔凑上来低语道。
苍南摇头,“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即可。”
拦路贼共有八人,一个青年,七个壮年,此刻已设了路障,拦截下一辆马车。那被拦下的马车车夫是位老实模样的中年男子,正苦苦哀求着拦路贼。
待到近前,青年模样的居然是这伙贼人的头领,但见其朝着苍南一行人遥遥拱手道“诸位请了,这条道年久失修,哥几个不忍旅客颠簸,出资整修了一番,然我兄弟自家也不宽裕,还请朋友能资助一二,于你于我都是方便。”
苍南笑了笑,“好说,不知朋友需要如何资助?”
“纹银三千两,”那青年伸出三个手指头,轻飘飘地说了个数字。
苍南点点头,“却也不贵,要想整修这条道,花费怕是不下百万两,几位当真是我辈楷模。不过小弟出身低微,家世更是不显,一时却是没有这许多银两。然而几位义举着实感人,不若小弟几人留下,也好帮衬着几位大哥,正所谓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众人修路,路更长。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那青年咂吧咂吧嘴,干咳道“你能理解我们兄弟的不易,我们甚是宽慰,这样吧,小兄弟你且留下来休息两日,其余几位兄弟回去取足银两来,我们再送几位上路,如何?”
“那感情好,”苍南笑道,“三位护送我这一路已是辛苦,你们回吧。”
护送苍南的三人面面相觑,南少这是发的什么疯?
那拦路马贼也是呆滞了片刻,互相看了看,纷纷亮出自己的随身兵器,目的已是不言而喻。
张翔三人拱卫护住马车,苍南道声小心,便将车窗拉下,不再理会此间事态,闭目养神起来。
铮铮铮,却是外面双方已交上了手,苍南问小厮,谁会赢?小厮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懒得回答。苍南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偶尔有两声惨叫传来,许是有人受伤,又有刀剑砍在马车上,却是未见马车有何损伤。车身有阵法加持,普通兵器难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