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的所作所为,给了易立很大的启发。
一瞬间,他似乎悟到了什么,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中的困扰,也是豁然开朗。迷雾逐渐散开,露出了前面的康庄大道。
在他看来,六叔表面上看起来是诚意十足的道歉之举,但他分明在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引起了景氏少年们的同仇敌忾!原本,少年或许会因为景荣的受挫,对于虢夫此人,内心会大为忌惮。可是六叔,巧妙的把他们对虢夫的恐惧,转化成他们对虢夫产生的恨意,更是把这种恨意,扩散到了景梦瑶的身上。
这种手段,让易立受到启发的同时,也让他对于景战烈此人,内心颇为的忌惮。
眼下,自己一心想着如何杀了虢夫此人,给冰犬母亲报仇,这明显是是钻进了小巷子里,到了死胡同的深处,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天和地或许,自己不应该去想如何杀了虢夫,而是应该考虑,如何让别人杀了虢夫!
因为,自己眼下,不过是条小冰犬,没有丝毫的能力去杀虢夫!
换个思路,亦或者是,将“杀虢夫”这件事,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别人的身上,似乎大有可为,成功的希望也很大。
六叔不也是这么做的么?两者做法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得不说景战烈的行为,启发了易立的同时,也将他内心中那道,阻隔着猛虎的栅栏,悄然打开了,易立的心中,已有猛虎。
在虢夫的保护下,景梦瑶犹有后怕,跟着他离开了演武场。
二狗趴在景梦瑶的怀里,挣扎着望着后面的景荣,深深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景荣,内心无比的颓丧,他不仅受尽了虢夫一介奴隶人的屈辱,更是连累着六叔,向虢夫赔礼道歉!
“六叔,我……对不起!”景荣虽狠辣,但毕竟是个孩子,当着六叔和众多景氏少年的面,他哭了,流下了眼泪。
“擦干你的泪!”六叔历喝道,“我们景家人,可以受尽屈辱,但绝对不会流泪!景家男儿,更是如此!”他干瘦的身体内,蕴含着令诸位景氏少年胆颤心惊的能量。
景荣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强自让自己不哭出来,结巴着说道,“六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虢夫,为您洗刷今日之耻辱!”
“好孩子,六叔等着那一天!”景战烈笑着摸了摸景荣的后脑勺,随即挥了挥手,围绕在一旁的诸位景氏少年便悄然退去。“荣儿,你要知道,你乃是我景氏的天骄,是我景氏的荣耀!尽管今日你败在了虢夫手上,可你输的却不是修为,而是你的心智!”
景荣躬身谨听六叔的教诲。
“你的失败,在于你没有意识到,虢夫此人,即便是景梦曦的仆从,可他也是洞灵境的巅峰强者,强者尊严,岂是你能够随意践踏!更何况虢夫此人,只听从景梦曦一人的指令,景府上下,又有谁能够指使他?即便是你的父亲,见了虢夫此人,也以同辈道友相待!”
“这么说,是荣儿错了?”
“不,你没有错!挑战强者,你没有错!你能够两次使出裂空斩武技,六叔已经非常欣慰,不过你尚还年幼,心智有些不足,故而六叔让你闭关三年,这三年里,你苦修武道,定能达到洞灵境巅峰,到时候,以你的天骄之姿,虢夫,又怎会是你的对手?”
景荣嘿嘿冷笑,心中的颓丧更是一扫而空,“还是六叔老辣!”
“想开了?想开了,那就去准备准备,闭关三年,不到洞灵境巅峰,你不要出来!”
“是,孩儿谨遵六叔的教诲!”
“好了,去吧!”干瘦的六叔背负着双手,他的额头略微突兀,人显得很精神,也很有智慧。望着景荣离开的背影,景战烈嘴角露出了微笑,景荣是景氏后辈中,他最为看好的,除了年纪小,心智略有不足之外,修炼武道的天资堪称完美。这一次的挫折和教训,不会打倒他,相信三年后,他会变得更加强大。
至于自己这把老骨头,向着虢夫此人赔礼道歉,在层出不穷的年轻人面前,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战烈朝着虢夫等人离去的方向看去,望着他们的背影,他看到了一双灵动的眼睛,那是一条狗,趴在景梦瑶怀里的一条狗!
他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得,一条小冰犬罢了,小女孩子和贵妇人们,对那萌蠢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抵抗力,喜爱的很。
他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子转了一半儿,却硬生生得停住,如同定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