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秋天,山上干果成熟,野兽肥美。婉清扬除了觉得古代米难吃之外,伙食一直不错。
下人们天天往府里背些榛子、核桃什么的,卖相好的给人吃,卖相不好的就留着给猪吃。看这些山里的宝贝成筐成筐的往猪圈里倒,看得婉清扬直心疼。
总体来说,古代人基本上是对干果这种即小又不能果腹的食物不感兴趣。弄得婉清扬天天给老夫人和下人们上政治课,给他们讲坚果的营养价值。不知是榛子吃多了,还是话说多了婉清扬嘴唇都磨出一大堆小水泡。
塘钰有时候也带着下人们上山打猎,时不时猎些兔子、山鸡还有狍子回来。秋天正是小动物们存储脂肪过冬的时节,打回来的小猎物们也各个肥美,婉清扬和弘哥脸上的肉倒是圆润不少。
如果是打到狍子和鹿,厨子就会细心的把它们身上的皮剥下来,抹上厚厚的盐在阳光下晾晒,晒干后再收起来以后留给主人们做袍子。肉一天两天吃不了的,就先留下一两块鲜的吊在井里保鲜,其余的都放在盐水坛子或者酱缸里制成咸肉和腌肉。
镇上卖肉的铺子少,只有初一十五开集的时候才有。大部分有猎物时候,婉清扬和弘哥跟老夫人塘钰一起几乎每天都能吃到鲜肉,如果一两天没有猎到猎物才和下人们一起吃腌肉。
塘钰家下人们伙食都还不错,但一般的下人也是每隔三天才能吃到一顿肉,但吃的也都是腌肉。下人们是很少有机会能吃到鲜肉的,除非是猎到的猎物非常丰厚或者节日例外。像管家和贴身伺候主子的丫鬟和妈子,伙食还能更好些,但吃肉方面还是非常严格,也都是按照份例吃的。
婉清扬虽吃的少,但也无肉不欢,所以婉清扬对她和弘哥的伙食感到很知足。
府里家仆人众多,分门别类,各司其职。婉清扬在现代散漫惯了,古人的规矩着实有些让她有些迷茫不适应。进门跨坎,笑不露齿,一来二去,婉清扬倒是闹了不少笑话。
弘哥年纪小,老夫人又宠着,从来不让守着规矩来。老夫人见婉清扬强压着脾性守着规矩,瞧着就好笑,说她学规矩都有些学呆傻了。好在老夫人是草原儿女性情,洒脱惯了。在老夫人面前装了几天大家闺秀,婉清扬便原形毕露,除了尽量不冒失,基本上是一如在家常态。
王妈五十多岁,据说是打小就跟着老夫人,是一个能干泼辣的小老太太。从早到晚你就看不到她有闲着的时候,事无巨细,都能帮你料理的妥妥当当。不过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倚老卖老,但为人热情、诚恳,尤其是照顾小孩子非常细心周到。有这么一个老太太,帮婉清扬照顾弘哥,婉清扬确实省心不少。王妈在婉清扬面前,即把她当半个主子,也把她当半个闺女,着实让婉清扬感到很亲切。
王妈非常干净利索,身上衣服每日都江的笔直,脑袋上的头发虽说少点,但每日不知用什么梳的,总是油光锃亮,头发丝丝清晰始终不乱,不过却总有一股榆树的味道。梳头可是王妈每日的一项大活,因为白日里还要伺候主子们,为了梳头王妈每日都要早起很多。后来婉清扬才知道,王妈梳头时是用了刨花水的。
看电视剧时,婉清扬一直以为这刨花水是洗发水,其实不然,这刨花水可是我们老祖宗一个了不起的发明,类似于头油、发胶之类的东西。王妈每日梳头时都先蘸了刨花水在抿子上然后再梳,待发干后自然定型,便可以制造出各种美轮美奂、变化无穷的发式。
有时在院子里婉清扬就能听到卖刨花的吆喝声,声音时大时小,叫卖的很是热闹。
王妈把刨好的刨花买回来用热水浸泡,便会渗出许多黄色粘稠的液体来,对了水这种液体就是可以直接抹在头上的刨花水。王妈说单单是做刨花用的榆木也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我们临着山,就可以随意找到可以做刨花的木头。只有年头多的,木身上有一层厚厚老树皮的才可以,在我们周围的大山也不是很容易见。
老夫人差人给婉清扬做了两套新衣服,说她穿她的衣服给人感觉像个小寡妇似的。
王妈又给婉清扬盘了盘头发。原本王妈是想给婉清扬盘个标准的已婚妇女的把子头,可婉清扬死活不让。
有个孩子怎么啦?人家可是未婚,无论别人是拿什么眼光瞅她,缩着脖子过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婉清扬可要挺起腰板好好活着,怎么可以让一个头型就把她束缚了呢?万一回不去现代,没准在古代也还能找个对象谈个恋爱什么的。
可惜婉清扬的头发还是有些短,王妈是实在没办法才妥协,随意的给她盘了下,蘸了层厚厚的刨花水戴了假髻,头型这关才算是这么过了。头皮给婉清扬梳的绷绷紧,王妈说梳旗头必须绷得紧紧才漂亮,给我弄得感觉有人在后面拽我小辫子一般。
末了,老夫人又把她的首饰匣子拿了出来,让婉清扬随便挑两件插在头发上做装饰。婉清扬一看就傻了眼,虽然古装电视剧里这些首饰她都见过,但都是道具,跟古代的货真价实的东西根本没法比。她一个现代人原本还以为自己挺有见识,对这些老了吧唧物件不可能感兴趣。谁知一看就直了眼这些哪是装饰品呐,简直就是艺术品,就应该摆在博物馆的玻璃罩子里供着,古代工匠简直太手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