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丹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米黄色的天花板和顶灯。
她下意识想忘记的东西,却突然从记忆深处翻滚上来。
晓东哥哥
一觉醒来,似乎墙上已经没有清晰的人脸了,只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留了一小块灰色痕迹,好像旧房子梅雨天留下的潮湿水印。
旁边已经没有人,多出的那个枕头和被窝的余温,正提醒昨晚有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旁。
昨晚,她居然与重黎哥睡在同一张床上,某只迟钝ega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醒了?”重黎从门口走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扣子仅仅扣至腰腹,不规则的深衣缝里,被造物者眷顾的完美肌肉线条隐约可见。他似乎刚洗漱完毕,脸上的水珠顺着下巴流过喉结、锁骨,划入衬衫的衣缝里,沿着皮肤慢慢游走。
“早。”庞丹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她忙打开终端,放出了塞恩的投影。
重黎穿过塞恩的影像,仿佛塞恩变成了真人来到他面前。
“怎么这么红?发烧了?”重黎俯下身,用额头贴了下她的额头。
“没,没什么,大概是,虚火上脸。”庞丹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去盥洗室洗脸。
留下,重黎在身后轻笑。
教徒的早饭是由教内提供的,早餐期间,各司铎会给负责的教众传播教义,并分配工作。
重黎属于特殊人才,因此只要尽快建起分公司就可以了。为此,还特意分给他几个人作为助手,其中就有苍鹰。
饭桌上,大家都装作彼此不认识,庞丹怕自己演技太烂被识破,干脆低头吃饭,当一个不沾花惹草的女朋友。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天,重黎他们来到地面上,找场地,注册工商,筹备分公司的启动。庞丹就在精品咖啡馆包了一个室,还买了个美容仓专门放在里面。她一边躺在美容仓里,一边将精神力扩散到地下深处,一寸一寸地搜寻着线索,或许真的如重黎说的,她的精神力颇为特殊,不仅旁人难以察觉,而且她还能听到声音,看到影像,仿佛自己身临其境。
几乎每一个入住的卧室,其床的对面墙壁上,都会有人影。数量不等,有的很模糊,而有的已经轮廓明显,表情更为灵活,动作变化幅度也很大。这东西,似乎紧紧地盯着房间里的人,并随着人的走动,而对应地移动在墙上的位置。
看着看着,就习惯了。胆子大,可以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后天的习惯麻木。
一周后,她跟着重黎来到路童畅的房间汇报新公司成立的进度。
墙上干干净净。仿佛昨天几乎破墙而出的人影只是她的幻觉。
“怎么?喜欢这个?”重黎拿起插在花瓶里的一朵花。
路童畅正狐疑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们的房间没有花瓶!”庞丹立刻反应过来,嘟起嘴:“这不公平。”
“呵呵,这花瓶的颜色可不适合你们。”路童畅笑道,“本教并不限制购买物品装饰房间,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路童畅的皮肤似乎不那么耷拉了。她似乎能分辨出他的笑容。
回到地面,庞丹松了一口气。她有气无力地摊在餐桌上。
“怎么了?”
“大概是晒不到太阳,总觉得在地下使不上劲儿。”庞丹虚弱地回复道。
“找到了吗?”
庞丹摇摇头:“或许,他们不在这个分部。我连地下工地都细细探查过。”
“哎?”
庞丹立刻坐起来,她对着重黎呆呆地说:“地下工地,坍塌了。”
重黎挑挑眉:“说详细点。”
庞丹双眼放空,开口:“一个人突然抱着肚子打滚,撞倒了还没搭好的脚手架。压倒了几个工人,同时引起连锁反应,有工人被弄倒时,手里有电钻,弄破了燃气管道,引发了爆炸。坍塌、工地埋了大半”
“好了,我知道了。”重黎说,“别看了。”
这些人肚子很大,其他地方却是骨瘦如柴。
看上去多是已经重病缠身,然而这科特真理教却还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