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若飞在古朴的走廊里魂不守舍地走着。
微风抚起了他的长发,露出了眼角的皱纹。
他本是一个浪子。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是他留恋的。
可是人越长大就越在乎,越长大心就越疲惫。
他变得柔软了。
他不再是那个浪荡不羁、醉生梦死的闲人。
不可避免地,他终究被卷入这是是非非,再也脱身不得了。
“呦,大少爷的魂怎么飞啦?”唐玉坐在嶙峋假山上,对着他投过一颗石子。
“呵...”欧若飞苦笑摇头。“萝卜头,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哎?你叫谁萝卜头那!”唐玉身形翻转,挡住他的去路,她的身高比欧若飞矮了半头,头上的发网打了结在后脑支棱着,活像个萝卜头。
“唐玉,几年不见,出落得倒是越发水灵了。”欧若飞上下打量了几眼。
唐玉调皮地笑了,“大飞几年不见,也变得会说话了。”说着让开道与他并肩而行。
“你哥呢?”
“他...他总是很忙...”唐玉低下头。
“他比我强,你比阿妙要幸福得多...”欧若飞淡淡地说道。
唐玉的脸色暗淡下来,或许人总是觉得别人的生活幸福一点。
“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一点小麻烦要处理。”欧若飞径直迈步进入客厅。
唐玉眼睛转了转,紧紧地跟了过去。
偌大的客厅坐了两个人。
看见欧若飞走进,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一个紧张局促,一个欣喜淡然。
唐玉跟楚佩兰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楚佩兰把小金鱼挡在身后:“阁下就是铸剑山庄的少主欧若飞?”
欧若飞抱拳拱手,“正是在下。”
“家兄前日落难,承蒙若飞公子搭救,现在已无大碍。家兄特命我前来拜谢公子…”楚佩兰细细打量着他。
欧若飞虚让一礼,“小事一段,不要再提了…”
欧若飞侧脸看向小金鱼。
空荡荡的眼神,让人心惊肉跳。
“你找我?”
“是…”
“我与你有仇?”
“有…”
“苦主是谁?”
“铁手掌门…金龙…”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
“很好…”欧若飞后退几步,双臂伸开,摆出个十字,肃然道:“拔出你的剑吧。”
楚佩兰骇然不已。
唐玉也懵了。
小金鱼的呼吸急促起来。
左手的剑被握得更紧。
咣啷短剑出鞘,小金鱼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气刺了过去,这一击饱含了她连日来所有仇恨、屈辱、委屈还有泪水。
楚佩兰抢过去拦截,唐玉身影虚晃对上她,“这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楚佩兰焦急地望向欧若飞。
那是拼尽全力的一击。
明咣咣的短剑转眼间已经刺到欧若飞的胸口,却再也刺不下去了。
欧若飞的左手在剑尖接近的刹那已握住剑身。
“好身手!”唐玉和楚佩兰同时惊呼一声。
如此近身的距离能够抵挡一个人全力一击且身形不动,绝非易事。
小金鱼紧紧地握着剑柄,银牙紧咬使劲全身力气,却不能移动短剑分毫。
欧若飞缓缓地开口了。
“你以为我会任你砍杀自证清白?”
小金鱼惊讶地望着他。
“你以为世人的认同是重要的?”
小金鱼恐惧地望着他。
“在这个腥风血雨江湖,清白和自我证明是最不重要的事。”欧若飞手掌翻转。
喀吧脆响,小金鱼短剑脆声折断。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小金鱼面如土灰地望着他。
“你有没有杀过人?你有没有听过利刃划开喉咙的声音。”他缓缓地逼近,喉咙里轻声发声:“呼~!呼~~!”
小金鱼惊惧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