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人敲了敲桌面,“大字还没写呢,把昨天留的作业交上来我看看,你自己去写字去,今日写十篇。”
王琬琰叫苦不迭,十篇是要把手写断吧?太狠心了,早知道不嘲笑他了,最后还是自己受罪,可怜。
“师父,十篇多了吧,少点,五篇就好了嘛。”王琬琰可怜嘻嘻的看着张道人求情,张道人冷笑一声不说话,王琬琰知道卖萌没用一步三回头的朝书桌走去。
书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先注水到砚台然后才开始研磨,力道不轻不重匀速转动,磨出来的墨汁浓淡相宜,洁白的纸张平铺在桌面上,镇纸压在两侧,选好要用的笔放在一旁。王琬琰伸出洁白的皓腕,先在手腕处绑上柔软的棉布,然后才将铁块悬挂在手腕上,手肘悬空执笔沾墨书写。
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书页翻飞的声音交织着缓慢的呼吸声,安静祥和。
窗外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方天地,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王二爷抽着叶子烟哒吧哒吧,烟雾缭绕盘旋在头顶,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王建华黑着一张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似是极力忍耐的样子。陈玉芬惊讶的瞪大眼睛,又飞快的低下头将眼底的情绪遮掩住,她坐在丈夫的旁边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
王凤和王玉两姐妹也是满脸菜色犹如吃了苍蝇一样,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心里顿生悲凉。王凤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王玉紧紧抿着嘴唇死死瞪着对方。
王二爷用烟杆敲了敲桌角,屋子里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他,他轻咳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将人娶回来吧。”
“爷爷……”
“爷爷……”
“爷爷……”
三道喊声同时响起,王二爷环顾下首坐着的孙子孙女,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随他去吧,他也一把年纪了,既然想找个伴儿陪他过完下半辈子,那就如了他的愿,省得每天早晚和你们闹腾,我也烦了。”
左下首的男人站起身冲王二爷说道:“二爸,我不是和你们闹,我是真的想和全香好好过日子的。”
“是,你是想和人好好过日子。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带着那女人登堂入室了,你也配做人丈夫,也配做人父亲……”王建华忍着的怒火终于在男人一句话下爆发了,他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陈玉芬连忙上前劝说丈夫息事宁人,那毕竟是他父亲,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王建华气得狠了,挥开妻子的手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领狠声质问,“我妈还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啊?每天都在外面上班一年到头见不了两次面,回家就跟住旅馆一样,你是这个家里的人啊还是来做客的客人啊?我妈病重让你拿钱出来救命你推三阻四,现在和人过日子给人治病买药你就有钱了?你还是人吗你?”
说到最后王建华泣不成声,一米七八的大男人摊坐在椅子上抱头痛哭,陈玉芬别开脸默默垂泪,王家姐妹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王二爷双眼闪着泪花满脸失望。
男人站在堂屋中央,任由老老少少哭泣,坚定不移的开口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王二爷挥起烟杆朝他打去,爆喝一声,“滚,给老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