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又迎来一辆马车,从上面下来一位身穿鱼白绣莽锦袍的青年,剑眉入鬓面似刀削,神情漠然,年纪二十六七岁,不是陈王是哪个。
随他一起下车的是一位身穿朱红锦绣马面裙,外罩粉色绫罗纱的美貌夫人,正是侧妃崔明珠。
凤渊向陈王凤易拱手,“王叔别来无恙。”
陈王凤易是已逝老皇帝仅存的同父异母兄弟,因做事低调安稳,免于被先皇暴力清洗,十来年均居住陈州郡,除了一年一次的进贡朝奉,无诏从不出封地。
互相寒暄见过,有宫女领侧妃进入锦帐休憩,陈王便与齐王走进会客厅。
小太监奉上香茗果盘点心,退了出去。
“天北竟是好兴致,来这里逍遥。”陈王调侃道。
“王叔哪知这里的好处。”凤渊笑道,“小侄没有王叔那般美人环绕,自然要寻点别的开心。”
“你呀。”陈王笑笑,端起茶盏呡一口,道:“你与那袁家小姐的婚事早该办了,为何拖到如今。”
“袁家小姐心有所属,某岂能夺人所爱,就只能等他们先退亲了。”
“强词夺理,你又如何知道袁家小姐心有所属的?”陈王摇头笑道:“不过是因为那张怀连罢了。”
袁家是张御史夫人的娘家,凤渊与张御史水火不容,自然迁怒袁家。
“袁家也是百年世家,祖上均是清贵世勋之家,那袁奇更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出身,名下学生弟子无数,连陛下也敬他三分呢。”陈王拿着碗盖划去浮叶,“据说那袁小姐艳冠西京,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你如此做派,岂不伤了人的心。”
“王叔说笑了。”凤渊捻起一块果肉放进嘴里咀嚼,并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临近午时,才又有一辆马车进入外院。
方秦协新婚妻子崔娴珠从皇宫谢恩出来,依礼过来再向自己的顶头上司齐王拜礼谢恩。
方秦面色惨淡,目无表情走在前面,崔娴珠一脸娇羞在丫头的扶持下跟在身后。
斐舞整理好菜品,从厨房出来,准备回房歇息,一眼便看见那对璧人缓缓而来。
心猛地抽搐一下,转身跑进房里,关上屋门。
方秦脸色更白,抿紧唇瓣,深深看了那处房门一眼,低下头,跟着小顺子身后走进会客厅。
凤渊坐在主位,看着下首向他叩首谢恩的一对新人,面色平淡,“免礼。”
因客人到齐了,宫女太监将菜端上桌摆好,请了方老太太一众过来入席。
男女各分一桌,两桌之间用屏风挡起,有宫女太监进来伺候众人吃酒用饭。
斐舞一人坐在房里无限孤寂,趁着他们全在外院的大帐篷里坐席,悄悄走到果林深处的小溪边。
溪水清列见底,顺着溪水向外走去,一直走到一处深水边。
深水潭的两边是院墙,只要趟过潭水,便出了外院。
斐舞脱了绣鞋,高挽裤脚,摞起裙子,趟进水里。
溪水冰凉刺骨,可是她不想停止,只想出去,离开这尴尬之地。
院门那边有侍卫守着,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只能从这里出去了。
她不知道今日宴请的客人里有方秦和他的新婚妻子,若是知道,铁定早已想办法避走。
水已经到了她半腰深,身上衣服全部湿了,她不管不顾,很快到了院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