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明玉渴望的眼神,妇人嘴唇微启,犹豫着。
半晌她方回答,“你就当他已经死了,总之,他不会回来的。”
明玉更加困惑了:“为什么?那他是没有死,可是却不来找我们?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妇人急了,“要你别问,就别问!”
她大声吼着,身体又受不住,重重咳起来,身体的晃动带着床吱呀吱呀地晃动,如同即将枯死的朽木,已经无力回天。
明玉赶忙拿过一旁的帕子递给妇人,妇人捂着嘴,帕子上竟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娘!我去找大夫!”明玉慌了,眼见着妇人越咳越厉害,她扶着妇人靠在床边,便冲出门去。
妇人倚靠在床边,眼望着明玉奔去的背影,眼角竟滴下一滴泪来。
“周大夫!怎么样啊?”明玉站在床边看着大夫把完脉,忍不住问道。
周大夫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摇摇头:“太晚了。”
“什么叫太晚了?您是什么意思啊?”
“数月前,我来给你娘诊治,那时尚且只是风寒,按时吃药,好生修养,自然便能痊愈。可你们可曾把我的话放在了眼里,我给开的方子可都有按时抓药服用?这风寒硬生生地给拖成了肺病。孩子,你好好守着你娘吧。”
明兰眼泪唰得流下来:“周大夫,您救救我娘啊,我不能没有娘。怎么会没有法子呢?您跟我说,需要什么药我拼了性命也给您拿来。”
她紧紧抓着周大夫的衣袖,跪在地上。
周大夫脸色为难:“孩子,我知道你的孝心,可你娘,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明玉,起来,别为难周大夫。”
妇人躺在床上,看向周大夫微微露出笑容:“有劳大夫了,我们家上次请您看病便拖欠了许久的药费才还上,您还肯来替我瞧病,真是万分感谢。”
妇人气力不足,断断续续地说完这段话,猛烈地喘息。
“不必,不必。”周大夫连忙摆摆手,“娘子别在说话,存存力气,我给你扎上几针,有什么话你便好好地跟令爱说吧。”
妇人淡淡笑着点头,明玉站在一边小声抽泣。
送走了周大夫,明玉待在妇人床边,紧紧依着,不肯离开。
“娘,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
妇人笑着摇头:“这一时,你给我倒了三回水了。”
“我是时日无多了,有些话,应该跟你说了。”妇人思索了半晌,缓缓说着。
明玉着急道:“娘,你别这么说!”
妇人却拍拍明玉的手背:“有些事情,即使你不承认,也没办法改变。明玉,以后,娘走了就剩你一人,娘好担心,你一个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又没有家族亲眷在一旁扶持,怎么活啊?”
妇人说着,便哽咽起来。
“之前,你一直问我,你爹在哪,我一直不肯说。是因为不想你去那样凶险的环境下成长,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如今,我是不得不说了,咳咳!“
明玉连忙拿起茶杯,却被妇人推过。
”让我接着说。“
这一说,便从白日,说到了黑夜,许是周大夫扎的针很是管用,又或许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妇人竟一点不觉疲累,将过去种种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与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