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很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将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
一人身姿挺立,右手执剑,剑尖指向另一人。
剑尖所指的这人则是单膝跪地,她低着头,散乱的头发将她的面容遮住。
“母亲,女儿今日就为你报仇!”
一句有力而且坚决的话语似是开场白,将定格的画面一下子打破。
就在她的话音刚一落下,只见她一个身影向左边一晃,然后嗖的一下子跳跃而起三尺来高,像是一支离弦之箭,极速地从剑尖下跳逃而出,而后稳稳地落在了七八步开外的地方。
她站在那里狂笑了一声,对着手持利剑之人大声喝道:“玉衡贼道,看我今日不把你烧成灰烬!”
玉衡子眼睁睁地看着朱晓芸从他的剑下逃脱,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打算,以他的修为和法力本不该让她轻易地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掉,但是,只见他垂立的左手轻轻背向了身后,右手直指的利剑被收了回来,横在了胸前,神色平淡,就和刚刚那一幕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转眼向朱晓芸看去,奇怪的是在他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丝毫杀气。他的呼吸很平缓,连怒气也没有发出。
朱晓芸的双目之中原有灵动黑亮的眼眸一点一点地开始变化了起来,现实由于愤恨而涨起了一道道血丝,后来血丝增多,里面充斥着一团可怕的红色,看起来越来越像是两颗混红色血珠。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她的思绪一点点模糊,像是蚕在啃噬桑叶一般,慢慢地消失。
几缕诡异的黑烟飘飘悠悠地在她的周身向外散发出来,它们没有就此散开,而是像是附着在了有形的物体上一样,集聚在了一起。
没过多大会儿,这黑烟便将她的全身笼罩了起来,就好似一个由黑烟聚成的球体。
透过这团黑烟,可以模糊地看到向她的脸,只见她面色渐渐狰狞,一副绝美的容颜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异常可怖起来。
“孽畜,难道你要和我同归于尽不成?你可想好了,天凤一族的人一旦变身成为黑炎火凤,将会失去理智,成为一只只会杀戮的残忍凶禽,以后就再难以变得回来了!”玉衡子稳如山石般地站在原地,他冲着朱晓芸大声喝道。
当仇恨支配了一个人的思想时,那么在他眼中存在就只有杀戮二字了。对于玉衡子的劝告,朱晓芸根本救听不进去。
“啊!”一声尖锐无比的呐喊声震起了一阵声波席卷了周围数十丈远的地方,连雨水打湿的落叶都卷飞了起来,枯萎的树枝更是纷纷断落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让人最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身披蓝色道袍,手持镶玉宝剑的玉衡子,却在这阵声波中叨诵起了佛家的话语。在他口中说出这句话后,他似是从一道水帘中缓缓地走出,一层淡淡的水雾遮挡,他的样子就在这隐约的水雾中悄然变化。
待得水雾很快散去,站在那里的人居然已不是威武英气的玉衡子了,而是刚刚救助过乞儿和朱晓芸的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僧!
只见他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一手持青铜法杖,一手捧着钵盂,一身灰布僧衣极为朴素。他的双眉苍白,眼皮耷拉下来,但是在这双松弛的眼皮下,却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向朱晓芸投去。
围绕在朱晓芸周身的那团黑色烟雾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里,突然看见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张开扇动着,这双黑色翅膀得有丈许来宽,已将本就并不太宽阔的山林石道撑满。在这双巨大的翅膀中间,长着一条长如蛇身一样的颈部,上面的黑色羽毛在夕阳的光辉照耀下煜煜发光,
顺着蛇身似的长颈再向上看去,一双燃烧着红色火焰的眼睛长在了一颗巨大的凤头上,宛如灯笼一般挂在两丈来高的空中。
一双银灰色的利爪抓在石块地上,石块都被尖锐的利爪抓裂,多条裂缝延伸了好长。
“黑炎火凤!”尽管老僧已经猜到了朱晓芸变身后的样子,但他还是不自禁的惊喊出了声。
老僧看着面前的黑色凤凰,而黑色凤凰也脖子下弯,低下了头,用它那双燃烧火焰的红目以一种仇视的目光注视着老僧。
一声惊叹之后,老僧神色逐渐恢复了平静,他语气继而平和地道:“若是去了七星山之后,见到七星剑派之中的人,你因心中有放不下的仇恨,恼怒之下变得这幅样子,莫说要救人了,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了。我不得不先幻化成玉衡子的模样,激发起你内心的魔性,待我用上乘佛法将你的心魔化去,七星剑派方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