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转眼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不要轻视古人的智慧,另外,不要小视自己将来的危机。
在后世为官不行,了不起还能做别的,总有一碗饭吃。
在这个时代,自己现在做的事若是失败了,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
才打开一点小小的局面,就敢沾沾自喜吗?
……
丁秀中披着破旧而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外袍,站在村口等自己的父亲丁大贵回村,天已经擦黑了,再晚一些就得赶夜路。
对没有火把,家里油灯也相当金贵的普通农户来说,在这种时候还没有回家是不可思议的怪诞行为。
好在跟着丁大贵一起出门的汉子们都没有回来,这叫村里的妇孺们略感安心。
再出事,不能一个庄子百来口壮汉一起都出了事?
丁秀中的名字很大气,也是村上唯一的老秀长取的,丁大贵先后生了一儿两女,均是没有满一岁就夭折了,到丁秀中的时候,虽然是个女娃儿,但生下来就是一头黑发,两只大眼中黑色的眼眸很有神采,当时看到的人均是断定,这小女娃长大了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美貌。
丁大贵大喜之下,拿了二十文请老先生取个名,老秀才沉吟片刻,说道,看这娃儿,容貌秀外,将来品性还要好才好,秀外而慧中,便叫秀中吧。
现在丁秀中已经十五,出落的婷婷玉立,在普遍肤色黑黄色的妇人当中皮肤白皙的亮眼,身形也比普通的同龄人高出一头,走在路上,只要是男子便忍不住多看两眼,很多妇人都用嫉恨的眼神盯着她。
因为担心,也是缺少衣袍更换,除非是出来做农活,丁秀中平素很少出门,今天若不是父亲怪异的迟滞不归,她也不会冒险在黄昏时跑出家门。
四周已经有一些危险的目光,有不少光棍汉子,眼光一直在丁秀中挺拔的身材上游走着,哪怕是披着最宽松的外袍,挺拔的臀部和已经发育的胸口都遮掩不住。
还好,丁大贵等人在天黑透之前总算赶了回来。
“阿爹。”丁秀中迎上前去,有些焦虑的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有好事。”丁大贵笑呵呵的道:“回家说去。”
丁大贵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扫视着那些图谋不轨的汉子,在他的目光之下,那些猥琐的目光全部退让了去。
在平均身高一米七不到的村汉群体中,丁大平是少有的一米八个头的壮汉,三十七岁的年龄还算得上是壮汉,身姿挺拔,两手粗大有力,这是一个能将石碾子舞弄起来玩耍的壮汉,军户正丁,擅使弓箭,长枪,一般人却是惹不起他。
“你吃半个,你弟半个。”丁大贵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到三两重的饭团,现在冷透了僵硬了,但在这对父女眼中还是难得的珍馐,看到这白米饭团,丁秀中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看到父亲掰开饭团,丁秀中又将自己的那份掰开来,说道:“弟弟吃一半,俺和娘亲各吃一半。”
丁大贵没吱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对被生活和苦难打磨过的糙汉子来说,这已经是罕见的柔情举动。
回家的路上,丁大贵轻声道:“沐家五公子来了,那可真是个贵公子,生的真好看……好闺女,俺们以后可能会过上好日子哩。”
丁秀中没出声,眼睛亮晶晶的,少女心里好奇的不是过上怎么的好日子,就是好奇,一个男子,怎么“生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