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付钱粮吗?”沐天恩笑道:“小五,你要多少钱粮?”
“钱粮所需有限的很。”沐忠秀很恭谨的道:“只是凡有大事,小侄感觉需要回禀父亲大人,将事情奏明之后再动手才好。”
“哈哈,好的很,好的很。”沐天恩闻言一笑,对沐天波道:“我此前一直担心小五脾气强直刚硬,容易惹事生非。我沐家就算青黄不接,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说句狂话,怕是连天家也比咱们家差点儿。咱们怕的是什么?不是缺钱粮,也不是外敌来犯,怕的就是自己家的子弟不争气!忠罕大度雍容,是个掌舵的好材料,将来当了国公,有小五这些兄弟帮衬着,咱们沐家还怕什么?”
这一番话,当然是给沐天波凑趣,难得的是说在痒痒处,使得沐天波高兴的脸上放光,当下笑着道:“小五,你还有什么事,一并赶紧说!”
“别的无甚大事。”沐忠秀微笑道:“儿子知道石城庄原本是石城千户所,有旗军一千一百二十员额,儿子将来想走武官的路子,替沐家镇守地方,所以想提前练些家丁,人数在一百二十人左右,需马二百匹,每人每月两石粮,银一两八钱,计每年需粮近三千石,马料银每马月需五两,每年要千两,另有节赏,年赏,武器,马鞍,还有恩赏抚恤之类,开销颇大,还需请父亲大人恩准。另,还需拨给五户匠户,造些弓箭箭矢,打造甲胄兵器和马蹄铁一类事物……”
“你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沐天波此时心情很好,只是一时不置可否。他虽然还不知道沐忠秀是不是在吹牛,但这个儿子有想法,也有对应的办法,能不能办成是一回事,有想法对策,等于是伙计给掌柜拿出来整套的计划书,虽然还有很多细节要完善,最少眼前这儿子真的是大有长进。
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有局限性,信息传播极慢,除了眼前的知识之外,信息来源相对单调贫乏。
沐忠秀的表现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尽量藏拙,对沐天波等人来说,却是真的有眼前一亮,耳目一新之感。
沐天泽这时说道:“小五的想法是对的,他自幼喜枪棒,当然要走武官的路子,这个事我倒是支持。”
沐家镇守云南已经二百多年,是与国同休的国公世家,武力是维持总府地位的最根本的保障,沐府有总府家兵,在沐英,沐春等早期时,先是有数万南征将士留驻,后来云南都司成立,早年卫所兵为明军主力,云南都司有二十卫二十千户所,额兵十余万人,皆是沐家所制。后卫所渐不能用,沐家开始在昆明募兵,由黔国公亲领,这就是所谓的总府兵。
至沐天波时,由于钱粮不继,王朝衰败之病在沐家也体现的相当明显,总府兵不足三千人,且缺乏训练,甲胄器械均差,总府兵已经不能负担镇守云贵的重任了。
对这些事,沐家的高层也是清楚,但苦于无人能领其事,但沐家的高层对武力的要紧和紧迫性,心里也是清楚,而且历代下来,沐府子弟安插在云南各卫为武官,只要自家愿意,总府肯定是全力支持。
这是关系到沐家稳定的大局!
沐天波沉吟片刻,说道:“制水车,打井之事,先加紧进行,你的石城庄储银不多,粮食也不多,我也不能替你破例,叫你的庄子不上交粮食。一会叫阮总管下发两千银子与你,用我的体己银子,和公中无关,你自家去试吧,成或不成,都与公中无关。养兵之事,是你自家的家丁,用你石城庄的收入来做,为父也不管你,却也不与你钱粮,不过,做不成,成了笑话,为父却是要责罚于你的,你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