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叔,三叔……”沐忠秀道:“我这两天踏看田亩,河流,发觉现田庄处处缺水都很严重,就是河中的水也是水位下沉的厉害,以至龙骨水龙引水不易。四处减产,天时不正,水利不足,才是最根本之事。”
沐天波皱眉道:“奈何年景不佳?有水无水,有雨无雨,这是老天注定,为之奈何?”
沐忠焕讥嘲道:“我以为小五有什么真知灼见……原来还是这般的废话。”
沐忠秀这一次有些皱眉,这个沐忠焕,敌意还真是重啊。
沐忠罕在一旁道:“老三莫多嘴,听小五说下去。”
沐忠白和沐忠文俱是寻常纨绔公子,只顾着眼前酒菜,对这些大人的话题不感兴趣。
沐忠焕是盯着沐忠秀找麻烦,只有沐忠罕有些兴趣,他心中暗想,小五看来是真出息了,这样也好,将来我多一个得力臂助……
相对不成熟的沐忠焕,沐忠罕很笃定,也很从容……
沐天泽笑道:“如今天下都是这样的情形,我在河南和山东所见也是如此,天久旱不雨,到处飞蝗,在归德一带,我遇到蝗群,真是遮天蔽日,如大片大片的黑云,飞蝗振翅飞掠而过,所过之处,一点儿绿意都见不到了,只有黑云般的蝗群,飞沙掠石……到了冬天就感觉酷寒,这样的天时,从神宗皇帝那会就开始,已经好些年,崇祯二年,四年,七年,十一年,十四年,十五年,越发严重……十四年闯逆从商洛山里出来,只千余骑,半年时间便至十万人,一年之内到五十万人,就是因为河南大灾,人相食,不造反没有出路了。”
沐忠秀轻轻点头,沐天泽这个助攻很好,虽然远在云南谈起北方的事,沐天泽的总体语气还是相当轻松,并且也相对客观,没有站在贵族士绅的立场痛骂流贼一通,但这几句话已经足够了,在场的人无不面色凝重,包括一直寻衅的沐忠焕在内。
气氛改变,一直埋头食饭的沐忠白和沐忠文抬起呆滞的脸,扫视一圈,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
“眼下的情形,持续下去,我怕沐家的力量会继续削弱,使有心人更加觊觎沐家。”沐忠秀很沉稳的接话道:“云南看似平静,佃户虽穷苦还活的下去,不至于到河南那样,但云南又有与河南不同之处,便是土司众多。若咱们弱了,土司们起了异样心思,就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这一下沐天波的神色真变了,沐忠秀说的相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