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理。”沐天波连说几次,最终道:“小五你不是装样子,看书是看进去了,见事比我都明白的多,这样罢,镇之以静,且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弄鬼。”
“儿子以为,如果没有大的诱惑,对方可能是不会再出手了。”沐忠秀道:“那天的事更象是对昆明防御和各方反应的试探,等若下棋的提前布子,是一步闲棋,成功很好,失败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没有大的诱惑,对方是不会再出手了。”
……
公府东院,沐忠罕一摇三摆的走着,十六岁多些的少年人,走路自然也有撵鸡追狗的架式。
一群阉人和小厮跟着他,在府中除了沐天波之外就是沐忠罕最大,跟随沐忠罕的人也是除了波天波之外最多。
沐忠焕阴沉着脸追上去,示意仆役们退后一些。
沐忠焕叫屈道:“大哥,今日咱们好倒霉,没来由的,被训斥一通。”
沐忠罕摇着扇子道:“这有什么,父亲训我也不是头一回了。”
沐忠焕冷笑道:“大哥,你不觉得小五太过出风头了么?”
沐忠罕嘿嘿一笑,道:“今日之事,原本就是父亲给小五找的这个机会,怎么,老三,你就巴不得兄弟们都不出头?”
沐忠焕更是气恼,只是他却不敢向大哥发火,只得悻悻说道:“大哥既然胸有成竹,小弟就不再多嘴了。”
“嗯。”沐忠罕点一点头,看也不看拔脚而去的三弟。他与忠焕虽然是一母同袍,论起兄弟情谊来,当真是淡薄的很。
这个三弟,太要强,又与他同是嫡出的身份,在府里也一样有份势力。现在小五刚在父亲面前稍被注意,他就捻酸吃醋闹个不休,想想在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打自己的主意!
要说威胁,这个嫡出的三弟才是威胁,小五再怎么也是庶出,还是没娘的孩子,能怎么样?
不过说起来,小五对自己这个大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思?以前沐忠罕只当沐忠秀是个莽夫,今天看来,小五在此之前只是在藏拙,并没有有意表现,今天是沐天波有意要拔高小五的身份,使暗中潜藏的人不敢轻易再动手,达成的效果有些过好,不仅沐忠焕心里不舒服,估计这会子到后宅和母亲焦氏夫人嘀咕去了,就是沐忠罕自己,心里也未尝没有一些疑惑。
要说夺嫡,沐府在嘉靖年间有这样的事发生。
继位的少年国公年幼,被其叔父暗害,然后朝廷令再择年幼嫡子继任国公,并且要接到南京暂住,成年之后再回昆明。
结果在起程之前,又被暂理沐府事的成年尊长杀害。
沐府连失两国公,嘉靖皇帝震怒,却是完全没有办法。
若要惩罚,等于要将沐府连根拔起,当时北方俺答闹事,东南有倭寇,西南再乱起来可是大明承受不了的重创,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的嘉靖帝只能将怒火按下来,承认了那个连杀两位少年国公的沐家尊长继任新国公,也就是沐启元,沐天波这一脉。
这事当然不光彩,长辈们提起来时都是含糊其词,毕竟现在的国公位子是祖上用那么不光彩的手段抢过来的,提起来令人感觉尴尬。
但不管怎样,过往的这一段历史沐忠罕也是了解过,并且内心深处真的有一些羞愧。
少年人毕竟是少年人,对正义和邪恶有一套比较天真的评判体系。
沐忠罕想来想去,有一些不确定,一些怀疑和提防,更多的还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