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的时候,有几位穿红袍和蓝袍的文官大员从堂内出来,见到沐忠秀这个不得宠的庶子时,诸官员轻轻点头示意,沐忠秀抱拳还礼。
再下来又是十余个武官从内中而出,武官们比文官要热情一些,纷纷向沐忠秀抱拳而礼。
一个阉人出来道:“五哥进去吧,公爷有空了。”
沐忠秀急步而入,感觉与自己在后世进入的宫殿殿阁没甚区别,沐天波坐在正中位置,眉头紧皱,显是有不少烦心事。
“儿子叩见父亲大人。”沐忠秀老老实实的在座椅前跪下,嗑头叩拜。
“你的伤怎样了?”
沐天波身形高大,但并不显得太过粗壮,身材是一种相对匀称的状态。
面容十分俊郎,两眼炯炯有神,说话的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从种种细节来看,这是一个出身高贵,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的形象。
对沐忠秀来说最困难的是年龄,沐天波才过而立之年,贵族们十五六岁生子相当正常,对沐天波来说也习惯了家长的地位,对沐忠秀来说,对着年龄和后世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称父亲,心理建设还有待强化。
“谢父亲关心。”沐忠秀道:“已经好多了。”
“听说你是与一群白夷打起来的?”
“是被偷袭。”沐忠秀沉声道:“不知父亲信或不信?七八个白夷汉子,当面放对,不是儿子的对手。”
沐天波嘴角露出微笑,眼前这儿子名实不符他是知道的,说是忠秀,其实最为悍勇。只是在以前父子说话时,沐忠秀却是没有这样对答的本事,说话没条理,还过于粗鲁,令得沐天波失望,今天给他的感觉却是有些不同。
“知道为什么吗?”
“当时我往柳营去,没甚特别之事……就是暮色时行到五华山附近时,行人少的多了,经过一个窄巷子时,前头有人堵路,我刚下马要和他们放对,脑后就被人用石弹打了一下,儿子强忍着头疼,放翻了几个,后来他们惊慌了,又看护卫赶上来,就赶紧跑了。”
沐天波眉头紧皱,他原本以为是一场寻常纠纷,听了沐忠秀的话,他亦是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叫饶先生去查一查。”沐天波皱眉道:“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
饶先生是饶锡之,幕僚之一,还是沐天波的护卫头领,擅使长剑,公府里一些阴私隐秘的事,俱是交给饶锡之去办。
沐忠秀对此无有疑义,点头答应下来。
“你也要小心些,没事在外不要与人置气动手。”沐天波道:“太夫人很担心你,既然你好了,赶紧去她那里问安罢。”
太夫人陈氏对孙儿们倒是都一视同仁,只对嫡长孙沐忠罕是发自骨子里的珍视宠爱,对沐忠秀谈不上有岐见,也不能说不喜欢,老妇人哪有不喜欢孙儿的?只是沐忠秀想得到沐忠罕那样的待遇也是绝无可能。
“是,儿子告退了。”
“你好好养着。”沐天波随口道:“这阵子顺道也想想,你想在哪一块做事?和你二叔一样管田庄,还是和三叔一样替沐家在外奔走?或是到卫所为武官,替沐家镇守地方?你不小了,历代的族人成丁之后都要选择是为官,为将,经商,出外,总要有些事做。要是什么也不做,现在还好,等将来你大兄接了国公位子,你的开销用度就不好说了。”
沐忠秀撇了撇嘴,现在自己不过二两银子的月例银子,和大丫鬟的月例相当,逢年过节有个大红包,到现在他私房钱也没有超过五十两,还不够沐天波吃顿饭的伙食费,讲什么开销用度,说笑么。
不过到沐忠秀成年之后,基本上是成亲之后家族份例会大幅度提高,沐忠秀也可以接受家族的任务调遣,成为官员,乡绅,商人,或是武将。
有了这些职务身份,沐忠秀会有自己的额外收入,单独的宅邸住处,等到下一辈时,基本上和总府这边的大宗就没有太多的关系纠葛,只是普通的族人亲戚关系了。
大家族向来如此,大宗和小宗分的相当清楚,身为沐家的族人肯定会比普通百姓的生活要舒服的多,但也意味着相当沉重的负担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