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钟幻想到趁着自己病倒,连夜搬家一样把自己的房间摸了个空的小毛贼,就愤愤不平。
想当年,只有自己撺掇着师妹偷别人的,何时自己被人偷过!?
看来身边没个保镖就是不行!
家徒四壁,孤冷凄清。
“咕噜!”
肚子在唱空城计。
哪怕有二两冷牛肉和半壶老村酿在里头打底,那还是个两天两夜粒米未进的空肚子。
揉一揉肠胃,钟幻喃喃:“饿死了怎么办啊钟医生?哪怕能死回去,这跟老师和同僚们可怎么交待呢?这也混得太惨了点儿……”
嗯?酒不多了?
晃一晃酒壶,没啥动静了。
他忽然想起,当年师妹最喜欢的就是饮酒,然后用杯子或者葫芦里剩的酒,占卜。
仰起酒壶,把最后一大口酒倒进嘴里,咽下。
然后,拿着酒壶,底朝上,数壶口落下的酒滴。
“回去,留下,回去,留下,回去,留下……”
一共六滴。
再用力地晃一晃酒壶,拍拍底子。
又落了两滴。
“……留下。”
钟幻看着酒壶,嘿嘿地乐,甚和我心哪!
“行!那咱就再拼一回!这回,咱不要脸了!坑蒙拐骗,没底线没原则,寡廉鲜耻缺大德,都特么试试!”
长身而起,挺直了脊背,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屋子角落里,斜倚着一根古藤拐杖。
钟幻看着那拐杖笑了笑。
这就是个预兆啊!
登山杖都有了,还不赶紧滚?!
今天清晨雪停,到得夜里,漫天的灿烂星斗预示着天已经晴透了。
子时已过。
爆竹放完了,山村里家家户户笑语喧天,回到房里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守岁。
这是个离开的好时候。
“除夕夜上路,用双脚丈量山乡小径,真是,他妈的浪漫至极呀卧槽……”
钟幻轻声自嘲。
这一路上,病后虚弱的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擦破了几回手肘手掌。
天光渐亮。
他终于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县城。
城门上有两个黑字:平安。
平安县?
咦喂!
打胜仗的好地方,人生转折的大拐点,难得的吉兆嘛!
昏昏沉沉的钟幻勉强挂上得体平静的笑容,一步一拖,双手拄着古藤拐杖,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终于走上了县城最宽最繁华的一条街。
嗯,到了这里,可以赌一赌运气了。
摸到一所大院子的侧门不远处,钟幻看了看四周环境,满意地靠着墙坐下,然后慢慢地倒下,彻底昏了过去。
“呀!大娘子你看,有个人倒在那里!”
“呀!有乞丐夺了他的大氅!”
“呀!这天杀的乞丐,连他的拐杖都拿走了!”
“呀!大娘子!那些人去剥他的衣裳了!这大冷天,那人一定会冻死的!”
“……好了知道了救进来吧。真是!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烦人的丫头!”
“嘻嘻!日行一善嘛!大娘子,我刚才看见了那人的脸,我还从未见过那样俊俏的小郎君呢!”
“……你个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