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香脚在地上走着,脖子早就转得跟个陀螺似的,虞晨料定她是第一次进来,也亏得她对薛良春能这般了解。
“美香姐!”虞晨朝美香招手。
美香一脸笑意地朝虞晨走来,握了下虞晨的手,就将注意力转向书房。
“瞧瞧这些东西,每件都是珍品,这要是搁在市面上,能换多少钱啊!”美香的话听着有些俗气,虞晨却从中听出一些信息。
“薛少爷是搞收藏的?”虞晨见美香驻步在薛良春刚画的那张画前看得出神,忍不住问她。
“什么收藏啊,薛家祖上几代都是经商的,可惜这家子命不好,全是短命的,男的没一个活过三十,就呜呼!”
虞晨还是头回听到这种稀奇事,难怪薛良春生日宴上没瞧见一个薛家长辈,也难怪薛良春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少年,却一身的老气横秋,完全一副当家人气势。
“哟,美香小姐来了!”薛良春调笑的语气,与那个在生日宴上对美香视而不见的薛良春有着明显差别。
美香也没想到,薛良春今日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好,脸上笑容一直绽放着。
虞晨却在心里咂舌,这魂渣子是在误导美香!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薛良春走到虞晨身边,此时他已换了身衣裳,依旧是白衬衫配黑西裤,没了那件黑马甲,成了名副其实的吊丧装。
虞晨扫了他一眼,见他眉眼含笑,丝毫没有因为那壶茶而生气,反而比之前对她更殷勤。
打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少爷可以开饭了!”孙伯在书房外喊道。
薛良春应了声:“两位小姐,一起在寒舍吃顿便饭吧!”
虞晨本想答应的,可一瞧美香朝她拼命挤眼,明显是在提示她,识相点先走。
“不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的,瞧,我也出来了大半天!我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薛良春已瞧出虞晨的不自在,轻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让孙伯叫车送邵小姐回府!”
“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车!”虞晨连连摆手。
虞晨离开薛公馆时,太阳刚好落至地平线下。
这太阳一消失,她就觉身周寒风呼疾。
美香的车停在府外,虞晨下意识望了眼司机,见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瞌睡,就没有叫醒他。
虞晨记得,旧上海多的是黄包车,她想往前走几步,总会遇上一辆,可是接连走了十多步也未遇上一个。
虞晨到过现代的上海,她想,怎么变,东南西北的走向总是不会变的。她已不知邵府在哪边,便按现实中的黄浦江方向走去。
夜幕很快降下,春日的气温乍暖还寒,她出门时觉得天暖和也没捎件外套,这会却冷得瑟起身躯。
繁华的夜市,璀璨的霓虹灯下,各色各样的行人从那半明半暗的路灯光下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