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世间真还有另有一个凤凰之身你是选她还是选我千雪小师妹?”陆拾叁一脸好奇的问
“你觉得我应该是选谁?”洛秋玄不答反问
陆拾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又促狭的道“自然是谁能让你身上的麒麟倾心就选谁啊,再说了这天地姻缘一说还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万一那人之前有凤凰之身后来又没了呢?又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洛秋玄眼睛一亮“你是说凤凰之身能够破解?”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能有凤凰之身的存在,自然会有破解之法,三万多年之前就曾有过这样的情况,当时慕家堡继承凤凰之身的白羽凤凰但只得了十三年便不知为何没有了,此后又隔了一百七十三年才又有另一名凤凰之身的诞生,那人便是我夜凌师祖,那一世的麒麟之身也出现了两位,打破了千年只得一次的传闻”陆拾叁道“不过据我研究,很可能是那白羽凤凰还未凤凰离体没能得到传承的缘故,也有可能中间还出了其他什么变故,此事成迷,典籍记载极少……”
洛秋玄想起了之前他聚赌时所说的话,心中豁然开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默声不语
陆拾叁撇着嘴,有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话语之中尽是不羁“三万余年前的事早已无法追究,但你说的四年前之事或可查证,师伯既然打算追究此事,相信很快就有结果,若是三万年前的事重演,不知另一个麒麟之身在哪?你到时候有了情敌,不知还能不能取到我千雪小师妹,呵呵,到时候就又好戏看喽”
洛秋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会有机会看到”若是真是如此,他定然不会强求,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寻找心中那人,至于什么麒麟之身天地姻缘他并不在意,反过来说纵使他没有这麒麟之身,若他心中之人确为凤凰之身,他定也会不择手段的将她留在身边,原因无它只因她是她而已!
“你倒是有自信,这么快就吃定千雪小师妹了?”陆拾叁玩味的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溢满了流光,笑的有些浮夸“你放心若是千雪站在你这边你就有了慕家堡和凤鸣山两大助力,这世间能耐你何的人很少,纵使另有麒麟者也无所畏惧,千雪那般好,定然会待你一心一意的”
洛秋玄嚼着他话中的意思,看着轻笑一声“我还没无用到让人保护”
陆拾叁眼中浮光一闪,笑的更开怀了“你这话堪堪自负,纵使你不需要他人相护,可你可护得了想护之人?倘若日后千雪心系你,你又不想娶她,便是要承受我凤鸣山与慕家堡压力,与我们为敌,你也不需要人保护吗?一人力弱,百人势长,修道者不知是需要实力也需要势力”
洛秋玄看着他略一沉吟“若真有那一天你我都不要手下留情”
陆拾叁哈哈一笑“那自然是,不过若真到那时你我是敌是友还说不定”说着脚步一顿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希望与你为敌”
洛秋玄停住脚步看着他,双眸微凝“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拾叁呵呵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凡凤凰者需浴火涅盘,破而后立,始为凰,凰为尊,亦为皇。千雪资质极高,得之需好好珍惜,你若负她,小心万劫不复”他说的甚是随意,仿若在谈论天气,可话里的威胁警告之意,亦是明白显然,山门在即,离别在前,他顿住的脚步仿佛带有千钧之势,与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甚是不符
洛秋玄想凤鸣山果真是藏龙卧虎,尉迟献内敛修为已是不凡,陆拾叁看似不羁随意,仅此一站便有可碾压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修道者,只是若慕千雪不是他要寻之人,纵使万劫不复他也不惧不畏!洛秋玄深深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壶酒递与他“只有这么多了,给你”
陆拾叁接过打开喝了一口,眉心微皱却是笑道“还是你了解我”说着又将酒盖上放置腰间“他日你若能再上这凤鸣山我与你不醉不归,就此别过!”转身踏步而去
洛秋玄摇摇头,转身出了山门,只是刚走出不远就猛然回头:他不是陆拾叁,陆拾叁对他酿的桃花酿不可能只喝一口就放置不管,他是谁?只见山间寒风阵阵,巡山者几许却哪里还有陆拾叁的影子,注目许久,缓缓转身,这凤鸣山上一定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第二十三章恍然入梦
洛秋玄出了凤鸣山地界,看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心间沉重,往来过客匆匆而过,无他相熟之人,亦无牵挂之力,被封凌冽,天地一片冰寒,如他的心境一般。
年节将近,处处张灯结彩,那一片红火之中无一处与他相关,那些灯火更无一处能给他温暖,他脚步缓慢穿梭于世人之间,恍惚之人有人在耳畔低语,唇瓣张张合合,呼出温热的气息,却无半点声响,低眉浅笑如春风和煦,暖人心脾。
不知是哪出人家的公子小姐结伴相游,嬉戏打闹之间情意绵绵,羞涩呢喃,多是两情相悦的缱绻,忽而一人轻呼“夫君”声音软糯微嗔,恼怒之中羞涩难耐更是夹杂了丝喜悦娇嗔,打的他措手不及,只觉胸膛之上火热一片,一阵冷风吹过仿佛是她指尖的凉,在他胸膛之上一遍一遍的描绘着“夫君”二字
行走的步伐不自觉的偏了,再清醒时他已处在一片暖炉之中,山已不复之前的山清水秀,满目萧索,还未靠近便有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他缓步而行看着山间岩浆喷涌,心中沉闷,他每次到此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能感到一股压抑的悲伤,他想他的失约定是让她失望的狠了才会一念之下令这凤羽山寸草难生走兽不入,也是伤了心才会这么多年对他不理不问,让他遍寻不着!
洛秋玄一步一步走向深处,越走热浪越大,仿佛随时能灼伤人的皮肤,使其焚烧殆尽一般,他以为他还会如以往一般入不得身体深处,还未靠近便会被这里滚烫的空气灼伤,不得不退,却不想这次这次竟浑然无觉,热风滚烫,于他来说却如鱼入水,每个毛孔仿佛都舒畅了起来,血液在体内咆哮,冲向那隐藏在体内的火焰,烙印在灵魂深处。他知晓这是他得了麒麟之身的缘故。
这麒麟之身……他又想起玉虚子他们说的话,三月十初九是慕千雪的生辰亦是她凤凰离体之日,也是他得到麒麟传承之日,那一日一觉醒来觉得身体灼热难当隐隐有异物要破体而出,在一声惊雷之后漫天火光喷洒而出,而火光之中一只麒麟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悲伤、失落、不甘和倔强,他们仿佛在一瞬间读懂了彼此,火光散后,他身上便有了这麒麟的纹身,顺带着还有一些传承秘法。他在那一瞬间知晓他有了天下世人人人所羡慕的麒麟之身,心中亦是隐隐透出喜悦,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要找到自己苦盼之人,因而他闭关刚出便求了齐鸣道长,引荐他去了冷轩院。
他微微瞌目,慕千雪是他要找之人吗?他从她身上未曾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就算是衍梦一说,也不应该那般的陌生!他看着这里的山丘石块,顺着岩浆慢慢前行,仿佛要走到这岩浆的尽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一般,正在他神情恍惚之际,突然地动山摇,原本平静的岩浆瞬间汹涌翻滚直冲天际,洛秋玄退至一旁,倾余,只见一块巨石从岩浆深处翻涌而出,其色如墨剔透似玉,洛秋玄目中一凝:这不是他初见她时她躺的那块石头吗?难道这就是她所说的寒千石?
惊喜之余只见巨石翻滚顺着岩浆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飘去,洛秋玄哪能让它就此溜掉,在后紧追不止,顷刻间已追出很远眼看就要到了这岩浆的尽头,那巨石却是不停从岩浆之中一跃而出,落入一处断崖之中,洛秋玄也随之一跃眼看就能触及却见那巨石硬生生的在空中转了个弯眨眼消失不见,仿佛在这片天地间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撕破虚空硬生生的将其拿走一般,洛秋玄看着巨石消失心中翻涌,奈何这处断崖极深,他身子不受控的往下飘落而他眼中所出现的景物与他之前所看到的一片火红不同,入眼是满目的青翠隐隐还有小鸟的鸣叫,就连空气中的炙热也随着身子的降落越来越远,待得他脚踩实地之后所见之景更是不敢置信这里就是他梦中与她厮守的地方!
洛秋玄看着眼前的溪流欣喜不已,急急往前奔去,很快便见到一处木头搭建的庭院,心中狂喜涌动就连血液也变澎湃汹涌这是他动手搭建的,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为她做的,还有这院前的凤凰花也是他亲手为她栽种的,那时还是一小株树苗如今已高约丈许林立两旁,还有屋后那片桃林,她说那是她亲手一株株栽种的,以后为他酿酒而用
他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这是梦稍不注意就会立刻醒来,他走过凤凰花树,在门口犹豫许久才缓缓推开房门,在门开的那一瞬他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他仿佛能看见一袭红衣的她正含笑看着自己,又或者是埋怨他的迟来,只是待得眼前清明屋内却无一人,房间摆设茶几杯盘都是他所熟悉的,迎面的墙上还挂着他所写的“凤凰于飞,吾为所依青山不老,此志不渝!”十二个大字,他还记得她拿着这幅字时呆愣的模样,也还记得她踩着椅子将这幅画挂在墙上时轻笑的模样……他眼眶微湿,许久才将目光移回,推开右手边的帘幔,这里是他们卧室,临窗的案几上还摆放着一张燕尾琴,手指佛过发出叮咚一声轻响,她是喜欢坐在这里抚琴的,还有这张床……他看着,桃色的帘幔被钩挂起来,一床红色的鸳鸯被整齐的叠放在一边,仿佛一切都未变,回首便能看到她含笑的坐在窗前,青葱般的玉指在琴间跳跃奏出这世间绝美的乐章,那时他最喜欢坐在床边看她的侧颜……只是为何会记不清她的样貌呢?明明那一颦一笑都是烙在心里的!
他抚摸着屋内的桌椅茶具,丝被帘幔,心中的思念倾泻而出,手指微微颤抖,眼眶微红,那晶亮的眸子中慢慢氤氲出一层薄雾……许久他才出了房门,走至屋后的一片桃花林,此时桃花已落,树叶已凋,满目桃林一片萧索,他走至深处伸手开挖,果然被他挖到了十余坛桃花酿,打开一坛缓缓喝着……喝着……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十余日却不见一人踪影,他想当初她就是这般等他的吧,嘴角苦涩,仿佛这坛中的酒全成了她眼中的泪……不,除了第一次她哭过,他就再没见她流过泪,他说的话她会安静的听着,点头摇头或轻笑
她第一次开口说的是十日之约,她说凤羽山下寒千石上她等他十日!可他跑遍整个凤羽山都未找到她所说的寒千石,也未见到他们之前居住过的地方,他不知晓凤羽山还有这样一处所在,他未找到,终究是失了约!然而他当初为何没有再多等两日呢?他怪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没停过,年少无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一直寻找未果,他以为一切不过是他中毒之后的幻影,他放弃了,打算忘记这个怪诞而荒谬的梦,只是在他离开的第三日远在百里之外的他就看见凤羽山上空红浪翻滚,人影晃动,他心念之下急急返回却是再也进不了这凤羽山腹地,他懊悔之余知晓她不仅等了他十日还多等了十三日!
洛秋玄再次灌了一口酒,这酒是她酿的味道,别人无法取代!如今眼前的一切让他心中更悔,若是当初他能发现这个地方……若是他没走……心中仿佛被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眶湿了湿,却也只能一口一口喝着手中的酒,还好他如今找到了这里,还好……他想他就在这里等她,直到她出现为止,这次他再不走了,这次他不会错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向来酒量极好的他居然带了醉意,脚步踉跄间,周围已丢了一地的酒坛,他走回木屋躺在床上缓缓睡去,他想等他一觉醒来她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二十四章火凤
司药斋内,白隙爻终于保住了性命,帘幔之中安静沉睡,只是眉宇间的褶皱依然的,显示着她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因着身上的疼痛还是梦见了不好的不好的事情。此时的她被困在黑暗之中,挣扎之中仿佛看到浑身皲裂的自己和破碎的梦境,她怔然许久,手指微动想要抓住什么,又颓然放下,无力感传遍全身,就连呼吸也变得吃力。
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魂转世,那么眼前这片黑就是冥界黄泉吗?最终自己也将变成无吗?她垂下眼眸,本不该有眷恋的,可为何心中还贪恋着那曾经的温暖,不愿就此离去。
闭目是满眼的落花,侧首是伊人挽发,唇边余温尚存,指尖却是刺骨冰凉,那一推究竟将彼此间的缘分褪尽,留下满目苍凉,眼泪从眼角滑落,流入鬓发。却未一方巨石从梦境跃出藏于她的身下,与床榻相融,滋养着她的经络脉搏和破碎的梦境。
凤鸣山上,洛秋玄走后,郁离子看着往生池中一池的弱水,隐隐有些猜到这弱水的由来,心中恍惚不免自问: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那似染了世间沧桑的眸多了一抹怀疑,再不似之前的坚定睿智,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常态,往生,往生,浴火重生,可在这凤鸣山上的往生却是罔生!
慕千雪随着慕家堡的人回去,一路之上倒也乖觉,只是心中一直念着白隙爻与洛秋玄两人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前来接她之人时她父亲的嫡传大弟子刘振清,知她从小被娇惯坏了刚开始也不敢触其眉头,只是这眼看要进入慕家堡了她还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不免有些担心,故意找了些乐子逗她却也收效甚微,一时也不免好奇,于是玩笑道“师妹这些日子总是心事重重莫不是少了白隙爻连这魂也丢了?”
她哼了一哼,也不理,手捏风吟术御风而行,她本就是凤凰之身凭风而行速度极快,如今多了这风吟之术速度更快,刘振清在后追的狼狈,在二人到得慕家堡时刘振清已是墨发凌乱气喘吁吁,慕千雪见此才咯咯地笑了起来,趴在慕云章夫妇身上撒娇耍赖,胡闹不止,却不曾提起洛秋玄和白隙爻半句
易天峰上冷宁翔跪别玉山真人,前往十万大山经历新一轮的历练!
洛秋玄这一睡便不知岁月,醒来依旧还在凤羽山的小木屋中,这里也依旧只有他一人,他自嘲的一笑,来到溪边慢慢的走着,寻着那如墨玉一般的巨石,只是他寻了许久都没寻到,倒是在距离木屋一里的地方有一处一丈见方大坑,他比量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之前放寒千石的地方,在小坑的一尺之外便是清清地涓流。
他坐在坑边许久刚要起身眼前一道红光闪过,他仔细寻找在小坑的底部发现有一处红色的水流,他跳入坑中,用手碰了一下那红色的水流,没有温度、腥气,隐隐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气,他心中疑惑,自己之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再次将手探入水中,只见水流之下仿佛藏着另一个世界滚滚岩浆之中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妇人,静静的躺在一方巨石之上,看上去极其安详,巨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这妇人和岩浆隔开,而在妇人的身旁有一团红雾飘荡,洛秋玄仔细端详,仿佛那团红雾之中有什么牵引着他一般,须臾从那团红雾之中冲出一只浑身扑腾着火焰的幼小凤凰,洛秋玄心神一震“火凤!”
再凝目望去只见那幼小的凤凰扑腾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那团柔和的光团,随着她的每一次撞击,寒千石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直到浮出岩浆,小凤凰仿佛累极了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继续撞击着保护她们的那团光芒,直到远离岩浆巨石搁浅在岸边这才再次钻入那团红光之中,时间一点点过去,洛秋玄却是动也不敢动,他知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团红雾之中,他看着,只见四周的岩浆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汹涌的涌向那团红雾,又被红雾吞噬,仿若无底洞一般,将四周的岩浆全部接纳,直到四周的岩浆变成一汪清泉缓缓流淌,那团红雾也慢慢散去,露出一个面色红润煞是可爱的婴儿,那婴儿仿佛是刚吃饱一般,砸吧着小嘴睡得十分香甜
洛秋玄心中激动不已,这是她小时候的模样定是错不了,那……那妇人就是她的母亲了,若是能找到这位妇人是不是也就等于找到了她,他心中满是欣喜想要看清那妇人的样貌和衣饰,却未发现那水中的红竟顺着他的手指流向他的身体,红色褪尽影像消失他一惊之余突然听到一人讶道“你……”
他心中狂喜猛然转身,还未看清那人的样貌便被一股大力甩出,匆忙之中他只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之后他眼中所见一片虚无飞快的从他面前飞过,顷刻便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背后的疼痛让他瞬间清晰,她就在这里!他抬眸入眼却是一片荒凉之地,除了满目的乱石岩浆汹涌不见活物,可当他再次去找那处断崖,却是翻遍凤羽山的各个角落也未能见到,就如当年一般一如所获,他不死心的在山中大喊“你出来……我知道是你!洛儿……我当年没有失约,你出来,洛儿……我没有失约……你出来……出来!”
他的声音在凤羽山的各个角落回荡却不见有人回应,只至声音沙哑再也发不出声来,他颓然的跪在地上,狠狠的锤着地面的砂石手上一片血肉模糊:明明就已经见着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就一点!为什么要避而不见,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何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能给他吗?她怨他,可他又去怨谁?两人相处那么久为何她始终不曾告诉自己她的名讳,家门,每当他问起她都是沉默,沉默,他恨死了她的沉默!
“洛儿,你对我有心吗?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你在这里干嘛?”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他慢慢的抬起头……
第二十五章醒来
司药斋内白隙爻眉头紧蹙,隐于她身下的寒千石此时已消失殆尽,透过她的躯体与她破碎的梦境融为一体,梦境虽仍然存在却已不是原本的模样,多出一片氤氲之地,犹如天地未开之时一片混沌,唯有被她拘禁的凤羽山精魄依然如故,只是她未曾想过洛秋玄居然在她梦境破碎之时又入了她的梦境。
看着那被他饮尽的桃花酿和有些凌乱的床铺,心中酸涩难耐,既然已接受凤凰绕体,应了天地姻缘为何还要去凤羽山,入了她的梦境?为何要这般作态?!她挥手将乱做一团的被褥重新叠好,坐在床上微微有些失神,良久,她展开梦境缓步而行,凤羽山在她的梦境不过须臾即到,只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凤凰之体的存在,千雪,他们一起出现在了凤羽山,她不由得想到了那日阅览阁中的凤凰绕麟,想到了慕千雪的那些话,凤凰麒麟天地婚配,而她已无这个资格,她理应祝福他们的!
梦境收回,思绪万千,她也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看的破,可以坦然淡漠!
黯然失神之际,忽听耳边有人低语“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是你能在十五之前醒来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和你去看花灯了……姐姐,你不知道咱们山下穹云镇的花灯可好看了,每年我都会偷偷跑出去看的,不过今年我不用再偷偷下山了,我满十六了,十六岁了!师傅说我过了十六岁只要有人愿意带着我我就可以去了,姐姐你那么漂亮,人也肯定很好,肯定愿意带我去对不对?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你可要快点醒哦,我每天都会帮你擦身子煎药的,可没有偷懒哦,就连除夕的时候都没有。怎么样?善与是不是很乖?”
“姐姐,我可是守着你过的除夕哦,还许了愿呢,就是要姐姐快点好起来!不过姐姐,你怎么可以那么漂亮呢?漂亮的连我都忍不住心动呢,呵呵……要是我是男人该多好,肯定娶了你,生生世世保护你!……只是可惜了,我不是男儿身!哎……”
“要不这样,你嫁给我师兄怎么样?我师兄呢论美貌整个冷轩院也就只有翔哥哥能比的一二,论修为除了师辈的也就只有翔哥哥能压他一筹,但我师兄医术了得啊,这个是没人能比的,整个司药斋除了我师傅就数他了,且他性子极好,人温柔又洒脱,待人也是温文有礼,简直是要多好有多好,你见到他肯定是喜欢的……”
“偷偷的告诉你啊师兄他还没有喜欢的人呢,他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和善与一样喜欢你的……”少女正说的得意,满心满意的期待她的醒来,能嫁与她口中的师兄,却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善与,你又在胡说什么!”
“师兄你来了”白隙爻能想象到这个名叫善与的女孩调皮的吐着舌头起身挽着来人的胳膊欣喜且讨好的样子“我在跟姐姐说让她快点醒来呀,她都躺了那么多久了,穹云镇的花灯那么好看,我想带姐姐去看花灯,我听闻凤鸣山管的是很严的,姐姐一定没有看过的……”
“我看是你想去吧”男子搭上她的手腕仔细听了一会重新放好道“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着又拉开她的袖子看了看“身上的疤痕也淡了许多,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醒了,伤成这样也能活下来也算她命大”
“姐姐是好人有好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善与板起了小脸,声音里透着质责与不快
“你怎么知道她是好人?小丫头片子!”虽是反驳却也带着浓浓的宠溺,如果是自己的话怕是要用手去揉揉她的头顶吧,毕竟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虽还未见到但在心里白隙爻已有些喜欢这个叫善与的小姑娘
“我就知道!师傅说了她为了帮玉虚爷爷才受的伤,你再敢质疑姐姐我就和你绝交!哼!”
“师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想想师叔祖那么大的能耐还有什么是需要别人帮忙的!”说着大约是见那个叫善与的小丫头真的生气了,又放柔了声音哄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承认她是好人还不行吗?以后绝不质疑,不管她以后变成什么样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善与哼了哼勉强原谅“这还差不多”
“小丫头长大了,竟然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柳曳华斜睨着善与,伸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虽是责怪那温润的嗓音里却满是宠溺
“师兄,你干嘛打我!”善与嘟着嘴,不满的瞪着他
“打你,是让你长点心眼,走了,你自己看着她吧”
“哼,说话不算话小心走路摔着,喝水噎着!姐姐就是好人,就是好人!”说着愤愤的一跺脚办扮了个鬼脸,转身又对白隙爻絮絮叨叨的道“姐姐,你别生气啊,师兄他没有恶意的,他平时很好的……”
白隙爻想睁开眼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护着自己,只可惜她试了几次也只能让自己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眼皮像是注了铅一般重的睁不开,直到翌日中午才睁开眼来,入目就是一个长像十分清秀可人小姑娘,圆圆的脸上此时有些困倦守着药炉打着瞌睡,药炉上面正咕咕的煎着药,她想这就是护着她的那个善与了,环顾四周,只见这房中到处是药材和书籍,还有远处的一排清水出芙蓉的屏风,看了一会才试着开口“善与?”
“嗯,啊?”善与有些恹恹的应着,上扬的脑袋刚要低下突然一惊,整个司药斋能进入这内庐的女子也就只有她一个,而这里就她和白隙爻两个人,几乎是想也未想就欣喜的叫了声“姐姐!”瞬间睡意全无转身见白隙爻对她点头,更是蹦了起来大喊道“太好了,姐姐醒了,太好了!”说着也不理她竟转身跑了出去,边跑边喊“师傅……师傅……姐姐醒了,师兄……玉虚爷爷……姐姐醒了……醒了……”
她莞尔,起身掀起自己的衣袖,只见身上到处是龟裂的痕迹,虽然疤痕很淡可还是密密麻麻的很是吓人,她想着之前的一切,缓缓叹息,这世间修道者何止千万,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而自己自从得了这梦道之术从未受过任何挫折、阻扰……本以为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凡事可控,却不知竟会如此凶险,是自己太过大意、自负了!
她试了试自己的修为几近于无,而梦境虽因寒千石的缘故仍可成一界可那密密麻麻的裂痕与无数的碎片仍在虚无之中漂浮,白隙爻轻叹一声,这梦道之术她怕是要重修了!
梦道之术需重修,梦舞九天之术她早在失了凤凰之身时便无法使用,如今的她怕是连出入门的孩童都不如吧,若是就此传入凤鸣山怕是有人要笑了吧!白隙爻心中有点痛,有些怅然,也有些嘲讽,却无半点悔意,她想这大约便是命吧!
可笑的是从不信命的她,此时此刻竟如此的相信天命,如此的相信谶言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