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禅房内一灯如豆，算不得亮堂。陌语从蒲团上站起，退到灯影以外，看上去就像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仿佛随时都会被暗夜的阴影吞噬。

无妄看着她对自己鞠了一躬，就准备告辞离去，最终还是唤住了她，道：“施主且慢！”

陌语此刻的心中似乎有一股暗流，在不断的冲击着脆弱的神经。原以为的结束却不过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原以为只是别人的故事，却不想，舞台上的丑角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宿命，从来都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无妄：“大师？”

无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墨色的玉璧，递向陌语道：“施主想要的答案，老僧给不了你，但这块玉璧却可以。”

陌语瞥向那玉璧，巴掌大小的墨玉被雕成一只鸾鸟的模样，翎羽分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凤目，似张似合，慵懒中带着凌厉，仿佛下一瞬就会完全张开。

陌语有些怔然，不自觉的接住玉璧，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晕了过去。而她手中的那只墨鸾则直接化作一道乌光钻进了她的掌心，在其手心处形成一只小小的鸾鸟印记，而后逐渐隐没，再无踪迹。

在她身子瘫软倒地的那一刻，室内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俯身将人拥入怀中，对满目忧色的无妄道：“此番多谢了，希望日后还有再见之期。”

无妄凝着他怀中的人，道：“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一旦这样做，您可就……！”

男人沉默了一瞬，似乎在回答无妄，又仿佛在说服自己，道：“她魂魄虽然聚齐……但却如一盘散沙，又心存死志，想要回到从前的状态，只有这一个办法。至于我，不过是归于来处……”

男人离开后，无妄苍老的眸中划过一道悲悯，叹道：“你这又是何苦……”